段广义笑呵呵的指着白纸让我画。
用横线和竖线,勾勒出堪比像素粒大小的格子来,这是真有难度,我先在地上找了
块石头,开始磨炭笔。
以前做刺青的时候,我学过一种微雕刺青,在指甲盖大小的人皮上,做极其复杂的
图案。
这图案要想做得出来,首先得眼力好,二来得针细,细到什么程度?比头发丝还
细,针头磨得异常锋利――稍微钝了点,针尖就扎不进去,细针不比粗针,针身不坚
固,很容易弯折。
但若是针头够锋利,别说人皮了,玉石都能打得进去。
曾经在云南一代出土的玉器里,上头有比头发丝还细的孔洞,也是远古先民用极其
细的针钻出来的。
有过“微雕刺青”的训练,画像素粒,对我来说,依然很难,但没到无法完成的境地。
再加上我这双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焦距能尤其的近,跟放大镜似的,在画像素
粒这件事上,如虎添翼。
磨尖了炭笔,我找了块平整的地面,用四根纹针,扎进白纸的四个角,把他们固定
住后,开始画了起来。
多年的训练,让我作画时候的手极其的稳健,不用尺子,我也能画出极其直的线,
当然,光是靠感觉也是不行,每画一小段,我都用钱包里的银行卡比一比线路,看
直不直。
第一根横线和第一根竖线是最难画的,我花了四五分钟,才把这两根线画好,有了
他们的比照后,剩下的线,那就尤其好画了。
渐渐的,我炭笔作画的速度,越来越快。
四五个小时后,我把这宣纸,给画得满满当当的。
隔远了看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就把这纸给涂黑了,但要趴进了看,就能瞧出白色
的像素粒棋格。
阿宝趴在纸边,也很认真的观摩着,他怕我画错了,在帮我挑错了。
挑到最后,阿宝竖起大拇指,说:小祖哥这眼睛真绝了,愣是没有一根线条画错啊。
“能画错还叫阴阳刺青师啊?起开,起开,听听段叔怎么说。”我把阿宝给薅了起来。
段广义说:现在开始翻译望月僧画像了,老风、老冯,你们开始念那草纸上的符
号,顺序绝对不要错,错一个两个,可能望月僧的画像就没那么准了。
“哎!”
风叔应下来了,开始念叨了起来:彡!!彡!彡……
他念的声音极大,生怕段广义听不清楚。
段广义听了后,也相应的跟我说道:第一根横线的第一格、第二格、第三格,第二
根横线的第一格,戳点!
我反正不懂二进制,段叔让我怎么操作,我就怎么画,拿了炭笔,在他交代的位置
上,用红色的炭笔,连着戳下了四个碳素点。
绘制画像的工程,就此循环往复的展开。
春叔托纸,风叔报号,段叔翻译出像素点的位置,我负责打点,阿宝则负责监督我
的像素点有没有打错。
工程开始的前几百个像素点,我们五个人配合起来不算默契,要不是风叔念符号念
懵了,念错了顺序,就是我眼睛太花了,戳错了像素点。
好在风叔有冯春生监督,我有阿宝监督,错了地方,对方会提醒,没闹出大问题
来,但工程速度减慢了不少。
除此之外,前几百个像素点戳了下去,并不成图像,左一块右一块的,看上去不像
个人,更像一只狸花猫脸。
我们几人也陷入到了自我怀疑里,都在琢磨――咱们这么戳点,真能把望月僧的模样
给刻画出来吗?
大家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继续着这项工程。
渐渐的,我们之间越来越默契,几乎都达到同声传译的水平了,段叔那边才把位置
翻译出来,我们立马能在正确的位置,戳上红色的像素点。
就这么坚持着,到了两千个点的时候,呵――奇迹出现了。
已经能依稀的见到了望月僧的脸部轮廓了。
这下子,我们几个人,精神全部提了起来,一鼓作气的戳点。
越戳越像,越像就越有信心戳。
我们几个,进入了“心流状态”,一切杂音都听不见,焦躁的心思全都没有,只把所
有的精力,放在我们手上的活计上。
历经了一天一夜,在我戳完最后一个像素点的时候,工程完结。
望月僧的画像,跃然与纸。
不过……这些像素点,不能精密的构成人脸,此时的人脸,有点马赛克的感觉,但不
重要了。
我只要通过线条,平滑的把像素点给连接起来,画像就成了。
我抑制不住激动,跟阿宝基情相拥:宝哥,事情成了!大成。
段广义抹着额头的热汗,微笑。
冯春生跟风影,也聊发少年狂,俩老爷们,竟然互相搭着肩膀,跳起了广场舞。
他们还唱呢:我要从南走到北……
圣父庙内,我们几人一片欢腾。
太不容易了!
“革命还没结束,你们先高兴着,我用刺青,把这幅望月僧的刺青做出来。”
我拿起了红色炭笔,先把马赛克的画像,用平滑线条一一给他画好。
弄完后,望月僧的模样,就栩栩如生了,面部庄严肃穆,表情不喜不悲――不对……他
脸上的悲喜,分不清楚。
我盯着这副画看久了,竟然会觉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