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奇讲了自己的路数。
我、冯春生和龙十六也都抱拳,自报家门。
“阴阳刺青师李兴祖。”
“伏羲神卦冯春生。”
“发丘天官龙十六。”
江湖上的人见了面,主动报出名号,这在老年间,叫盘蔓儿,也算结交江湖朋友的
一种仪式。
大家盘清楚了对方来路后,就开始商量怎么解决偷黄皮子头骨的事了。
黄云奇不太同意我提出来的“归还头骨、赔偿五十万黄陵钱”的方案,觉得既然大家
渊源如此深,赔钱就俗了。
更何况头骨无恙,事情并不严重,不需要我们承担损失。
但是,钱可以不用给,但面子得卖一个。
“黄家千岁生前是个体面人,和曾经小李爷也有过交往,如今你李兴祖偷骨,我们
不计较,但需要你在黄皮子坟前,给黄家千岁上三炷大香,再摆些贡品瓜果,诚心
诚意的道个歉,咱们这条梁子,就算揭过了。”
黄云奇怕我误会,还说:也就是你们李家有面子,若是其余阴人,做出了偷骨这丧
阴德的事,即使不丢条命,也得在黄皮子坟前磕三天三夜的响头,但你父亲是黄千
岁旧交,磕头就免了,行不行?
“行!”
我一口应了下来,烧香道歉嘛,应该的。
事情到这儿应该就了结了,可偏偏白万岁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冲着黄云奇就骂,
说:放你奶奶个屁!给黄家那撒狗尿的道歉?他算哪根葱啊?!还有这头骨,你给
我放下,我们还得使这头骨,做一场法事呢。
老白狠狠的闹腾了一波,我们都懵了。
一圈人给你擦屁股呢,你倒好,还嫌自己不够脏?
合着你扒人家坟还做对了?
冯春生上去就要捂白万岁的嘴,让它别说了,黄云奇的脸色铁沉,刚才轻松地姿态
没了,双手反背,阴狠的说道:那只胖竹鼠又是什么来路?言语侮辱黄家千岁?挺
豪横啊。
“我呸!”白万岁打开冯春生的手,高声骂道:黄云奇是吧?告诉你……头骨是爷
爷我偷的,也是爷爷我让你把头骨放下的,怎么?不爽?
“李兴祖小哥、冯大先生,敢问一句,你们和这白鼠,关系怎么样?若是关系不
行,请让来,我收了他再走!”黄云奇的气势彻底起来了。
他这摆明了要收拾白万岁。
我是真不知道白万岁发什么疯,但他再发疯,也不能让他眼睁睁被黄云奇带走啊,
我挡在了他肥硕的身躯前,陪着笑跟黄云奇说:黄老哥,老白这几天有点神经病,
你甭搭理他就完了,还是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办,头骨归还,摆贡品、烧香、道歉!
“不用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和偷头骨这事没什么瓜葛,坏事都是那只竹鼠办
的,我带走他就完事了,待会我动手的时候,都别挡着, 不然别怪我手辣了。”黄
云奇运起气来,黄色袍袖鼓鼓嚷嚷的。
我就一直站在白万岁面前,心里寻思若是黄云奇真要作法,我就放出半神之境的气
势震他一震,同时再招呼其他兄弟一起动手,降服了对方再来谈判。
咱无意跟黄家仙结怨,但也不能眼睁睁看老白送死。
气氛一扫不久前的轻松,剑拔弩张了起来。
冯春生、龙十六、墨小玥都摆出了架势,要跟黄云奇好好捉刀放对一场。
偏偏,平日了怂得跟孙子似的白万岁,今晚上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咋地,从我后面
窜了出来,对着地上装了黄家千岁的蛇皮袋,就是一脚。
哐当!
蛇皮袋被他踢飞了老远。
“什么黄千岁,就是狗撒尿!”
“对不住了各位,这竹鼠辱我黄家千岁,是可忍孰不可忍!”黄云奇彻底恼了,张嘴
吐出了一股子黄风,施神通,要斩白万岁。
白万岁不躲不让,停着胸脯骂道:滚回家问你们黄家云字堂的依思奶奶,我白万岁
是什么身份!那黄千岁别说现在死了,就是他活着,也得喊我一声万岁哥!
一句话出口,黄云奇反倒是愣住了。
老白这番话,显然是话里有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什么人,你问问你家依思奶奶不就知道了?黄撒尿欠我一条命、还欠我一天大
的情分!我拿他的脑袋骨头作作法又怎么了?我就算要掌管黄家云子堂,你们家依
思奶奶也得双手奉上!
嘶!
我们所有人都听出来了,白万岁似乎和黄家云子堂,有相当复杂的故事啊。
他平日里喜欢嘴炮,但是并不喜欢吹牛,他刚才讲出来的,也许都是真的。
看不出来啊。
白万岁的过去,还挺神秘的。
不过想想也是——老白活了一千岁,一年前的时光里,发生许多故事很正常。
他现在一顿白话,惹得黄云奇收了手。
从不久前我们和黄云奇自报家门就看得出,黄老头是个老牌的江湖野仙,特别讲人
情长短,懂江湖世故,不是一个蛮横无理的仙家。
他琢磨了一阵后,张嘴吐出了一只黄皮子阴魂,呵斥道:去一趟云子堂,问问依思
奶奶,这白万岁到底是什么人物。
黄皮子得了信,迅速遁走。
黄云奇盘坐在地上,拔出了烟杆吸了起来,他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白万岁,怕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