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对“瓶湖养老院”的事，有反应，有门。
我继续装可量行塞进了老板的上衣口袋里，还说：哎哟，老哥，你真
得跟我说实话，我姑爹这辈子太惨了点，在川西那边，我姑妈偷人，给他带了绿帽
子，他才一气之下，带着她儿子，来了南粤讨生活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该享
享福了，结果儿子儿媳妇在京城被烧死了。
”哎哟，听你这一说，我隐约记得瓶湖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只是那个养老院
啊……不说也罢。”老板摇着头。
阿宝坐一旁看呆了，他跟我是一路的，自然知道我刚才说的什么“姑爹、姑妈”都是
信口瞎编的。
但这信口瞎编的事，怎么就让老板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呢？
让那老板还真觉得自己见过这么一人。
嘿！
这就是“江湖话术”，叫“捉盲子”。
按照心理学的说法，每个人遭遇过的百分之八十的事，是相同的。
每一个人都上过学，都进过医院，都有一群挺好的玩伴，都会工作，都会和某些同
事玩得不错，和某些同事势同水火！
共性嘛！
甚至大家遇到的某些奇闻怪事，也特别相近。
捉盲子就是利用人的心理特性，跟你编一个比较大众化的人，你听到了这个人物，
脑子里一想，似乎真模模糊糊记得这个人，又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露怯，就会一拍
大腿，说：哎哟，你说的这个人，我似乎还真记得！
老年间，最会“捉盲子”的人，就是算命先生。
客人找算命先生之前，算命的先回做一个“暖场”，利用扑盲子，说你身边最近有对
冲桃花的人、有破财之人、有家内犯水火的人。
冲桃花是失恋。
破财的范围就更大了，小到丢东西，大到做生意亏钱、钱被骗子骗走等等。
家内犯水火的范围也大，老公老婆吵架算犯水火，老公老婆离婚也算犯水火。
算命先生只要说出这三种人，你铁定中――你身边这么多朋友里，肯定有这三种人，
然后你模模糊糊一想――哎哟，算命的说得准啊！
嘿！这算命先生就算“捉盲子”捉到了。
我这儿耍的话术――带了绿帽子而远走他乡的人，在生活里不多见，但瓶湖镇这么多
人，铁定有那么几个人，情况和这一模一样。
餐馆老板也被我捉到盲子了，对我的熟悉感激增，也消弭了我们两人之间仅有的最
后一丝陌生。
他拍着我肩膀，说：你越说我越想起来了，那人不叫茅西安，他叫白顺子，我们管
他叫老顺，可能是他以前川西的老婆偷了汉子，觉得丢人，才把名字改了，老顺儿
子儿媳妇确实在外地打工，是不是京城就不知道了，是有日子没听到他们消息了，
搞了半天，儿子女儿都被烧死了，哎哟，真是可怜，至于你说你姑爹住在瓶湖养老
院里，啧啧，我劝你不要信这鬼话，瓶湖养老院，十五年前就没了。
十五年前？那刚好是张瑞松来南粤开养老院的年份。
老板越发熟稔，还掏出烟盒，给我散了根烟，说：瓶湖养老院鬼森森的，我给你指
条明路。
“哎哟，老板，只要你帮我找到姑爹，我肯定得好好谢谢你。”我说着要掏钱包。
“别搞这一套，生分，钱我不要，谁让咱们都是自己人呢。”老板坐在了酒桌边上，
压低了声音，说：都说了那养老院鬼森森的，可不是让你去找你姑爹，而是让你不
要找，找也没用，你要是实在不信我的，呐，瓶湖有个中学，叫瓶湖第一高中，这
个学校，每天晚上都不上晚自习的。
高中不上晚自习？
比较少见。
老板又说：而且学生每天晚上八点钟之后，都不准离开寝室，据说就是因为以前有
学生，大半夜的出去玩，回寝室的时候，就遇见脏东西了，才有了这个规矩。
“对了，那个学校以前也上晚自习，只是在晚自习的时候，啧啧，许多学生会不由
自主的睡觉，然后都会梦到一所阴森的养老院。”老板还说：养老院的周围啊，还
站着一群穿着“老衣”的老头、老太太。
老衣就是寿衣嘛。
老板说自此，晚自习取消，一中也有了宵禁。
我说：既然这么诡异，那这瓶湖一中干脆取消了算了，干嘛还办学。
好家伙，学校里经常出点灵异事件，学生天天吓得跟孙子似的，谁敢上学？
老板说瓶湖就那么一所中学，要他们不办学了，镇子里的学生，得去老远的地方上
高中，而且你要去，人家也不一定收，得交一大笔择校费，十几万到二十万不等。
瓶湖这地方的人，还没有钱到那份上呢。
“不过，自从取消晚自习，设置宵禁后，怪异阴森的事就几乎消失了。”老板说：除
了那学校的操场里，每天凌晨十二点，会有一个傻子去操场打球！一般都打一两个
小时，风雨无阻。
啊？
我听出滋味了，问：那傻子懂瓶湖养老院在哪儿？
“不是懂瓶湖养老院在哪儿，而是清楚那养老院里发生的一些鬼里鬼气的事。”老板
说：全镇子的人都不信他的，但我信。
“你为什么信？”
“他说的一些事吧，我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