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通侍不想把她“失格”的事,让天通海的兄弟知道,怕影响士气。
大战之时,士气第一,没了士气,连正视大妖们的勇气都没有,输赢是显而易见的
事了。
我有些心疼天通侍,她责任太大了,背负的压力太多,又没有一个发泄情绪的口子。
我把车停到了路边,跟天通侍说: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天通海太热了,今天的空气
也足够潮湿,不及时清创,怕要发炎啊。
天通侍本事是极其高明的,但再高明的本事,她也是个人,是人也有生老病死,这
时候不处理伤口,一旦感染,身体怎么撑得住?
“你先下车等我,我开车回天通海买药?”我问。
“不用!你带我去天通海边。”天通侍说。
我开了车门,搀扶着天通侍,朝着天通海边走去。
天通海真的大,浩瀚无垠,碧波万里,我们走到了海边,朝着远处望去,能看到同
在海边的天通海庄园,硕大的园子,这时候看着,格外的小。
天通侍右手掌蜷缩着,舀了海水后,朝着伤口上泼洒。
水刚刚触碰到伤口,她嘴巴都拧歪了,显然是非常疼,但她不会喊叫哪怕一声。
她一边洗着伤口,一边跟我说:小的时候,我特别爱玩水,但我阿爸很严厉,不让
我下水,我就央求庄园里的族人,开车把我送到这里,甚至更远的天通海边,下水
游玩,有一次,被我阿爸抓到了,差点没把我打个半死。
“住在水边的人,玩水不正常吗?”我笑着说。
“可这是天通海!”天通侍抬起头,看着我,说:天通海是神灵和恶魔同在的地方,
在这儿玩水,会打扰神灵的清静,也给了恶鬼可乘之机!
她说着,一摊手,一条“水鲁”,跳到了手掌上。
握着水鲁,她跟我说:昨天,我在你的身上,中了一条水鲁,我当时骗你了,水鲁
是天底下最善良的精灵,它们不会害人,和苗疆的巫蛊,差别很大!
“哦!”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感情天通侍昨天,是利用水鲁吓唬我呢。
她把水鲁放在了左手的伤口上。
水鲁的两只人形小手,拍打着身躯,渐渐的,它化作了一团液体,跟胶水似的,竟
然把天通侍的伤口给黏合住了,而且彻底恢复,不像受过刀伤的样子,让我大长见识。
“天通海有他存在的道理,可这一次……很难躲得过去了。”天通侍的伤口愈合,精神
恢复了一些,又开始担心起了天通海。
我说:没那么惨的,我、母亲、活佛,都是高手,不就是七个大妖吗?办他们!
“办不了。”天通侍这人,和我们不太一样。
人多少有点乐观的嘛。
但她没有。
她只有绝对的冷静和理性的分析。
“你和你母亲联手,顶天也就能对得过御长歌和乌鸦道人!”天通侍一板一眼的跟我
分析:还剩下五个大妖,活佛不可能赢得了,而且无智法王,有他的命门在,这个
命门,一定会被大妖利用!
“什么命门?”
我觉得无智法王没什么命门啊,不久前,他两发拈花指,轻描淡写化解了我和天通
侍之间的斗刀。
无论从气度、本事、技巧来说,都不存在命门。
天通侍摇摇头,说:他的命门在于他太善了,他是活佛,有好生之德,不主杀戮,
大妖群至,他一定不会痛下杀手,其余五个大妖,大可以不管不顾活佛,专攻你和
你母亲,到时候……你们死得更快。
我一旁听得发呆,老实说,天通侍的这种推演,不无道理。
春叔就跟我讲过,二十年前,天下阴行高手皆出,和东海巫人一战的时候,密宗六
大活佛都来了,可他们虽然本事高超,但是……对如狼似虎的东海巫人,下不了死手。
这次无智法王面对七位大妖,按照正常状态,可能也下不去手。
所以,活佛只能算一半的战斗力。
我说:那还可以想办法……咱不能把大妖想得过于可怕,都是一群纸老虎!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了,一个狐君子李天煞,封印十万东北阴人。
一伙儿桃花鬼,用计坑杀了鬼市两万人。
一个老佛,光是他的法器“雷霆都司印”,都让我察觉到了“让人窒息的压力”。
御长歌和乌鸦道人,在我攒魂钉的牵制下,依然和我们斗得不相伯仲,很难想象七
大妖群至,会是个什么阵势。
天通侍叹了口气,托着腮帮子,说:至少我得把“失格”这件事掩埋过去啊,士气不
能散!
她抬着头,看我,说:没有刺青刀魂,我还可以用藏刀――我的刀法,十足的犀利,
至少能牵制住某个大妖。
“这个好办。”我说:我帮你在小臂上,再纹一个刀魂刺青不就行了?
“你能纹吗?”天通侍有些怀疑我的手段。
“不信我?”
“我那个刺青太复杂了,你如果纹少了一个细节,其余兄弟就看出来了。”天通侍说。
我拍着她的肩膀,说:放心吧,天通侍,我们阴阳刺青师一脉,对刺青这东西,尤
其敏感,我只要见过一次你手臂上的刺青,它每个细节,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没人看得出来的。”我牵着天通侍的手,回了车里,要回庄园,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