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打仗,大武国的军卒没有南汉人勇猛,没有东羌人灵巧,也没有北齐人坚韧。但是逃跑起来,就算是将这三国的兵卒绑在一起也不是大武军兵的对手。用这样的军队守卫大武边境数十年没有出现大的损失,可谓是列祖列宗保佑,是上天的眷顾。
大武国的军队虽然弱,却胜在装备精良上,皆因武国富庶。武国身处大陆腹地,北连草原,南抵密林,东接大海,与西方灵秀之地仅仅隔着一条不起眼的永水。武国处在诸国核心,无论哪国的商贾想要去别的国家,都需从武国借道,这就造成了武国商业繁荣。有了强大的商业,便有了丰厚的商税,仅凭每年数亿两银子的商税,维持一个庞大的军队不存在任何问题。
威南军司,地跨楚州、齐州,乃是武国最富庶的两个地方。所以威南军司都督姚广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更不会为自己的军马装备差而担心。只要用南汉人为借口,楚州、齐州所有的富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的银钱,来满足姚广的要求。
仇金刚也是来给姚广送钱的,正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面带笑容的站在都督府的院子里,等待姚广接见。深秋时节,天南不会下雪,也不会下雨,却多了很多雾气,即便是阳光充沛的中午,雾气依然不会消散。仇金刚的身上早已经被雾气打湿,显然他在这里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刚开始的时候,路过仇金刚身旁的仆役不会看仇金刚一眼,可时间长了不自觉的就要多看看。一来仇金刚长的低矮敦实,相貌奇特。二来,姚广从来没让一个带着礼物的登门客站在院子里等这么久。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等了这么久的仇金刚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相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中军官从大堂里出来,仇金刚连忙赔上笑脸点头哈腰:“这会儿,大都督可闲了,小人能否拜见?”
中军官摇摇头:“大都督正和周先生谈话,让我出来告诉你,留下东西你就可以走了!”
仇金刚连忙将手里的锦盒双手奉上,顺便将一个十两重的金元宝放在中军官手里,再此施礼,弯着腰退出院子。
和姚广说话的人名叫周瑾,论起此人绝对不一般。年岁不过三十多一点,却在天南乃至大武国都有显赫的名声。曾经有人给周瑾批过八字,说周瑾一生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悠闲惬意,第二个阶段战战兢兢,第三个阶段孤苦无依,对此周瑾只是哈哈一笑,并未当回事。
周瑾乃是齐州周家的外室。齐州周家以文名天下,当朝太傅便是周瑾的大伯父周彤,此人被称为文宗魁首。武国虽然以武立国,对于文治也并不打压。从太祖开国以来,文宗逐渐兴盛,到开元十八年太宗效仿前朝举行文试,从此文人也成为朝堂上的一份子。
周瑾出生在齐州,自幼聪慧,十八岁便得齐州府试第一,有了周解元的别名。然而,周瑾并没有按照周家的传统,继续发奋攻读,前往京城参加殿试,却选择了游历。整整十二年,周瑾依靠自己的聪慧和才学,在天南闯出了诺大的名声,甚至有超过他伯父周彤的迹象。
对于周瑾,周家人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方认为周瑾是周家的骄傲,让周家文宗的名声更显。另一方则认为,周瑾不遵循祖训,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周家的才学四处招摇,俨然就是周家的耻辱,死后连祖坟都不会让他进。三年前,周瑾入大将军府成了大将军孙建德的幕僚,更让后一方深恶痛绝。
周家以文闻名,本就与武人相冲,投靠武人更是奇耻大辱。好在周瑾十几年都没有再回过齐州老家,对于别人的议论只当笑谈。
姚广冷笑一声:“这个仇金刚刚坐上天南盟盟主,又想扩大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人就该杀之后快,以免祸乱地方!”
周瑾摇着鹅毛扇,这东西他常年不离手,无论是北方的冬季还是炎热的天南,已经快成他的招牌了:“大都督不必在意,这样的人最好办,用的时候给点好处,不用则随手扔掉便是,绝不会惋惜。”
姚广点点头:“先生所言极是,事情没有办好,让赵宗瑞逃回了中都,下官有负大将军所托,实在惭愧。”
周瑾摆摆手里的扇子:“此事大都督不用介怀,大将军并未将赵宗瑞放在眼里,这一次能顺利除掉十三皇子,大都督当记首功,临行之时大将军吩咐,让在下一定转告大都督,十三皇子已死,陛下如今还没有再立储的打算,大将军希望大都督能多联络天南各府官员,联名保奏七皇子。”
“七皇子?”
周瑾微微一笑:“正是。”
“为何?下官记得十九皇子才是淑妃娘娘所生,为何是七皇子?”
周瑾神秘一笑:“这个,大都督不用管,只要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办就是,在下会在这里等候半月,一旦得到天南各府联名奏折,亲自带回中都!此事若成,大将军必然厚报!”
“不敢,替大将军办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只是……”
“哦?看来大都督是遇到难处了,不仿说出来,看看在下能否替大都督排忧解难。”
姚广尴尬的笑了笑:“让先生见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先生还记得肖司马带回去的密信中说的那个救了赵宗瑞的孩子吗?”
周瑾想了想:“嗯,有些印象,说此子双眼通红,犹如鬼怪!”
“正是此子,自从救了赵宗瑞之后,此子在楚州又连续犯下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