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的硬卧车厢,他找到自己的铺位,放好自家的行李包。他特地买了个上铺,虽然上下可能会不太方便,但是却不用担心被别人打扰和注意了。
由于没有从江州始发到羊城的直达列车,所以硬座车厢里面到处是人,硬卧车厢虽然人比较少,但是走廊的座位上和下铺上也都坐着人。而从江州市到羊城市,火车还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所以不断有人来硬卧车厢看有没有空出的铺位,往往一个人买到铺位,就会带来一串人,搞得硬卧车厢也都成了硬座车厢,而只有等到晚上验票的时候,没座位的人才会回到硬座那里。不知道这些人真是来串门的,还是来蹭空调的,或者直接来占位子的。
他先和周围的几个打了下招呼,就爬上上铺整理开来。在他中铺的是一个胖胖的三十几岁男人,将近二百斤,这样的身子让他怀疑此人能不能爬上爬下了,下铺的是个中年男士,和对面下铺的中年妇女是夫妻,对面中铺的是个瘦小的老头,上铺正睡着一个年轻女人,头向里睡着,盖着一条深青色毛毯,也看不出来她的容貌和年纪。
这个时候胖子、瘦老头和中年夫妇在下面吃着瓜子聊着天。胖子喝了口茶,带有京味的普通话,很有感触地说道:“江州站就是人多,每次路过江州,就上来一大帮子人员。谁让人家是九省通衢之地呢?”
“胖子,你还经常坐这趟车?每次都是卧铺?看来你们厂子待遇可以嘛。”中年男士羡慕地看着胖子,“我们如果出差,厂里只给报销座位票。”
“呵呵,还好吧。从燕京到羊城,火车都要三天了,不让我们坐个卧铺,谁愿意跑那么远去办事,再说每年我都要来个三四回,不报销个卧铺票,回头就换个工作了。”胖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个年头,飞机还是高高在上,奇贵无比,一张从燕京飞往羊城的飞机票,估计相当于一个人二三年的收入了,火车虽然慢了点,但是便宜实惠,就算是卧铺票也不过就是多个几百块。所以杜国强对于这个到是及其认可的,来回六天时间里如果都是座着的话,估计都快要坐出痔疮来了。
胖子抬头看到杜国强脸上露出的赞同神情,便笑着招呼道:“小兄弟,下来一起唠唠嗑吧,长路漫漫,聊聊天很快就过去了。”
“好嘞。”杜国强也不矫情,拿了一包瓜子,从上铺翻身下来,向四位拱了拱手算是见了礼,便说道,“也叫几位大哥大嫂见笑了,没啥好东西,就一袋瓜子聊表心意。不过大家能够在一个车厢,也是缘分使然,大家叫我小杜就行。”
“小兄弟是大学生吗?哪个大学的?学什么专业的?今年大几了?”胖子点点头,这个年头大学还没有扩招,家里能够出个大学生,还是很令人羡慕的。
“岭南大学历史系的。”杜国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答道,“马上大四了。”
“嚯,岭南大学可是全国重点大学啊,不过历史系的话?”胖子摇了摇头,貌似很不看好他这个专业。“历史系毕业的话,找工作会吃力点了。出来分配的话,好点的是当老师或者进个机关,不好的,去博物馆或者图书馆都是有可能的,那前途就说不上好了。”
“我看读历史好,现在的社会懂历史的太少,华夏国历史上的好东西太多了,可惜十年动乱也被破坏了很多东西,我们华夏文化快要断层了。”瘦老头到是有不同意见,说道,“你看看现在社会,都在往钱看,太有点急功近利了。咳,再这样下去,我们老祖宗的宝贵财富都没人会了。”
胖子很不屑瘦老头这样的说法,但是杜国强却知道瘦老头的说法非常有先见之明。改革开放的几十年,虽然为华夏国带来了丰富的物质财富,但是华夏人的精神文化或者说优秀传统却缺失了,更被金钱和利益所占据了。而国家过度注重经济发展和依赖物质财富的增长,长时间缺乏文化和思想上的重视和发展,甚至有的地方为了经济发展更是对历史遗产大肆破坏,再加上宣传上的错位,教育体系的颠覆,造成了社会的畸形,后代华夏人甚至连华夏悠久文化都不知道了,甚至只能到外国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了。
但是杜国强也知道,现在像瘦老头这样有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改革开放以来,人们已经逐渐迷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了,少部分人口中叫喊着传承华夏文化,其实却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这样只会带来更多更大的破坏。
“呵呵,前几年毕业的师兄,他们的工作确实是不太好找,很多都改行了。”杜国强也知道,在火车上跟人就是随便聊聊,没有必要太讲究了。“我反正打算毕业后,有口饭吃就行了。”
“怎么会?我看小兄弟是非常之人,是不是家里早就有安排了吧?”胖子笑吟吟地说道,一副你懂我懂的模样。
这个时候,上铺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你是岭南大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铺睡着的女生已经醒了过来,端坐在上铺梳着自己的长发,看上去也是个大学生,长得十分清秀动人,尤其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令人着迷,声音也非常清脆悦耳,普通话很标准,听不出是哪里人。“看不出来嘛,我还以为是去羊城打工的。”
这个小姑娘一说话,就打击到了一大片人,呛得胖子连翻白眼。杜国强看到胖子露出不悦之色,忙岔开话题,说道:“胖哥,您知不知道下一站还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