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躺在床上闭目小憩的倪天明被人叫醒。
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站在床前喊叫:“倪先生,倪先生。”
见着倪天明睁开眼,白袍男子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恭敬地说道:“是孙斋主让我来叫醒你的,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要启程。”
“一炷香?时间这么紧?”
“嗯,早点已经在马车里备好,还请先生抓紧时间洗漱。”
“哦好,多谢了。”
一炷香后,天角微微泛起一丝亮光。院外已经停有三辆马车,拉车的马匹正在原地踱着步子。孙斋主、笛前辈低声和车夫说这些什么。似乎是天色实在太早,几个马车夫缩在棉衣里睡眼惺忪,精神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孙斋主似乎看出倪天明和昨日有些不同,快步走到他的身旁,死死盯着倪天明的眼睛。
“你的眼睛……难道你昨晚练成天魔瞳了?”
说道天魔瞳,倪天明比起孙斋主还要震惊。在刚开始练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个中品战技,却没成想居然是上品!
孙斋主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这本战技?就算是地煞境的修行者,上品战技也不是路边的白菜,到能随手送人的地步。更何况,这还是一本极为神秘的精神系战技。
当然,倪天明也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已经练成,装作一副心里没底气的模样说道:“我不太清楚,就昨天回去后照着前辈您给的册子练,具体到什么程度晚辈也不清楚。”
“你过来,让我来看看。”
孙斋主说着,将手掌搭在倪天明脑袋上,轻声说道:“身体放松,不要有抵抗。”
倪天明答应一声,随后觉着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脑海中。这股力量令人觉得十分舒适,昨日练功时感觉到的不适荡然无存。
片刻过后,孙斋主将手挪开,随后微微叹了口气。
倪天明见着他神色不太好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难道是我练出了什么问题?”
孙斋主摇摇头,感慨道:“没练出问题,你的眼睛已经走上正道,日后多加润养即可。倒是你的神魂,似乎在之前受到过足以致死的重创。
我也不怕丢脸,就和你实话实说吧。这本天魔瞳我拿到也有好些个年头,也只是练至小成而已。凭你的境界,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精神力。
为了自我保护,人体的奇异构造将这份力量封印在黄庭中。一般而言,需要到达地煞甚至天罡过后,才有能力将这块壁垒冲开。”
倪天明连忙追问道:“可是我在练功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壁垒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虽将这份战技的手抄本交给你,本就没有想过你能在这几年练成,而是想给个契机,等将来功进阶足够时再行修行。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之前神魂所受的伤,直接将黄庭壁垒给冲开。
福兮祸兮,直接让你少了十余载的苦修。”
在二人交谈时,三名参赛者都陆续赶到院外。孙斋主示意和倪天明待会儿再说,走上前说道:“这里距离通州城有两天的路程,路上可能会不太平。我和老笛分别坐在前后两头,你们三个坐中间一辆大马车。”
马车内的空间足够宽敞,三人全部入座完毕后也不觉得拥挤。车厢中央有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一碟碟糕点和肉饼。
这就是孙斋主给众人准备的早餐么?
马匹驶出城外,转向一条笔直的大路。不像在城内青石路板上那般颠簸。倪天明觉着腹中饥饿,也不再矜持,拿起有些发凉的肉饼大口吞咽。
有人带头,另外两人也趁着早点还未完全凉透,陆续用餐。
除去倪天明,车厢里两人是一男一女,全部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那女子胃口似乎并不好,只吃了两块糕点后就停下动作。绝大多数食物,便入了倪天明和那男人腹中。
马车继续行驶。之后有一段路散布着细密的碎石子。车身抖动的有些厉害,女子的脸色变得略显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口,眉头紧锁。
见着她这副模样,倪天明知道她这是晕车了。就算食量再小的修行者,两块糕点又怎够果腹。她不是吃不下,而是担心晕车故意少吃一些。
不过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她的目光朝二人瞟了瞟,把手搭在窗户上。
倪天明轻声说道:“把真元聚在太阳穴,会好受一些。”
女子抬头看了倪天明一眼,按着他说的照做。令她惊讶的是,刚讲真元聚在太阳穴,脑袋顿时变得清爽不少,胃中的不适也好受了许多。
她从小就晕车,寻了不知道多少名医,用了不知道多少偏门方法都毫无作用。也正因如此,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会坐车出远门。
身体舒服了些,她靠在车厢上,语气略显无力地说道:“倪先生您懂医术?”
“略懂一点。”
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后知后觉,也跟着说:“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开窗,我们修行者没那么容易被冷风吹病。”
路途十分无聊,窗外的景色也单调的很,遍地是干枯的杂草和凋零的树木。不过好在刚才那件事后,三人的关系也近了些,聊着天打发时间。
男的叫盖承颜,在铭德府开了一间小有名气的书院。女的叫卢红妆,在一个略显偏远的小乡村潜心教授学生。他们之前也跟着自家大人,参加过几次百师大比,不过成绩都不太理想。
太阳逐渐升起,又渐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