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明很生气。
扰乱平静的书院是其一。更令倪天明无法忍受的是,这些弟子毫无顾忌,当着这些还是孩子的学生面前,做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倪天明的确能顾得上自己周全。但刀剑无眼,倘若真的动起手来,保不齐会伤了哪个无辜的学生。
因此,倪天明手持长鞭,以全身之力毫无征兆地暴起出手。目的便是先发制人,将他们呵止在书院外。
这根长鞭是前些日子,托村里的一个杂货郎去附近镇子里买的。是条十分结实耐用的牛皮软鞭,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施展灵蛇十八鞭已是足够。
一名炎阳宗弟子转过身去,小声问道:“奇怪,师弟你有听见蛇的声音么?”
“蛇?哪里有蛇?”
“就在刚才啊,我分明听见蛇发出的嘶嘶声。”
“是师兄你晚上没睡好觉出幻觉了吧?别整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就算有蛇也给它抓着烤了。”
他半开玩笑地回了句话。这时,他无意间瞥见见着长鞭在土地上留下的痕迹。惊呼道:“林师兄你看!”
“你们两个吵吵些什么?”
顺着二人手指的方向,领头的弟子低头看向地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是乡村土路,和由青砖铺设而成的城镇大道无法相提并论,但倪天明刚才警告性的一击,在地上留下一道小拇指粗细的凹陷。
这种力道,就算是炎阳宗的直系弟子也难以做到。
“原来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敢直接和陈家撕破脸。二位师弟小心一些,我们一起出手。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说罢,他便手掐剑诀,轻呵一声朝倪天明直刺而去。另外两名弟子见着林师兄冲锋在前,也陆续摆好架势跟上。
倪天明见着飞掠而来,距自己不足几尺的炎阳宗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没法好好说话,一言不合就是打打杀杀的?”
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长鞭一甩,鞭身贴着地面,宛如一条灵蛇般游走。冲在最前的林姓弟子猛然间觉得浑身发寒,像是有一条阴冷的毒蛇盯着自己。随后脚腕吃痛,瞬间站立不稳,整个人踉踉跄跄的。
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查看,却不料正中倪天明下怀。趁势软鞭一扬,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腹部。寻常弟子并无甲胄护身,顿时便胸口火辣辣的疼。鞭身上传来的巨力,直接将他抽飞数丈远,重重地撞在篱笆上。
后方的二名弟子心中惊恐不已。
这位林师兄深得赵长老器重,武学天赋虽算不上顶尖天才,但也算是小有资质。在勤学苦练之下,以二十四岁的年纪,进入武者七层。炎阳剑法已修行至大成,据说长老有意传授门内更为高深的武学。
就是这样一位师兄,却在教书先生手里没有走过两招。
自知不可力敌,二人扭头就跑。换做其它兵器,倪天明还要纵身追赶,或许还有几分逃跑的可能。但面对根长达一丈有余的长鞭,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一根鞭影呼啸而下,径直抽打在一名弟子的肩胛骨上。倪天明此时心中带着火气,出手难免重了几分。这弟子竟一时间疼的昏死过去。
最后一人见着倒地不起的师兄弟,顿时慌了神。脚步一慢,又给倪天明创造机会。长鞭如蛇般在空中飞去,缠住他的身子后用力往后一拽,摔在倪天明身前。
倪天明收回长鞭,蹲下身看着眼前这炎阳宗弟子。
“我问,你答,别多说话。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前辈……”
看着倒地不起的两名师兄,他是大气也不敢喘,朝着倪天明连连点头。
“你们哪个宗派弟子?是来帮陈家出头的?”
“我们是炎阳宗的。赵长老说是让林师兄下山的时候,顺道来教训您,啊不是……”
“陈家,怪不得敢如此猖狂,原来背后站着一个靠山啊。”
倪天明看着这三名炎阳宗弟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若是直接杀了,势必会和炎阳宗彻底敌对。炎阳宗作为陈家的靠山,修行者的数量绝不会少。倪天明只是为了处理李黑狗的事,也不想为了区区一个陈平,和炎阳宗闹得不死不休。
但如果直接放了,又显得自己太过软弱,给人带来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错觉。甚至对方或许还会得寸进尺,认为自己好欺负。
忽然间,倪天明见着缩成一团的学生们。他们已经哭累了,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屋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倪天明一拍手掌,看向这唯一还清醒着的炎阳宗弟子道:
“你想活还是想死?”
“活,我当然是想活了。”
“那这样好了。你的这两个师兄弟就押在我这里,你回炎阳宗叫你们的a长老亲自过来领人。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过后每过一天我就抽一鞭子。
我这里可没什么治伤的灵丹妙药,自己掂量掂量师兄弟的身子能抗多少下。如果你磨磨唧唧的拖延时间,哪天被一鞭子抽死了我可不管。”
叫家长。
当老师的必杀技之一,令无数学生闻风丧胆的绝招。
三天时间是倪天明估算出来的。从打了陈平到现在炎阳宗来人,也不过是三四天的功夫。如果这个赵长老真的在意自己的三个弟子,在意炎阳宗的脸面,势必会马不停蹄地赶来。
当然,如果觉得三名弟子比不和陈家的关系,倪天明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