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光啊,你之前还不满为师要对那个姓廖的出手,为何现在反倒要主动去说服他们呢?”
右长老忽然平静了下来,看着张韬光面露奇光。
张韬光忽然跪倒在地,狠狠磕起了头“师傅,弟子只求事成之后,留季瑶一命。她,只能是我的。”
“好,为师答应你。”
一双有力的手掌将张韬光扶了起来,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季瑶扶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地坐在左长老的偏殿外。
这里青松叠翠,山泉垂落,不时有桃花飘落如同一场红雨,景色说实话比元辛山优美的多,可她还是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束缚和无聊,仿佛身在牢狱。
她头上那半朵雪莲轻轻摇曳,飘出乳白色的光线,让周围的山林一阵骚动。松鼠和鹿群探出头向着这边打量,犹豫了会儿还是退了回去,只有树叶在那发出飒飒的声响。
这里的山林被奴役了。
季瑶忽然明白,丹霞山的景色虽好,可就像是人类的歌女一样,脖子上被套上无形的枷锁,只能强颜欢笑。
这里的山林失去了自由,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更不可能是自己的家。
可是娘亲留给自己的家已经毁了,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她原以为自己和五雷观的误会可以解开了,这也是她决定跟着上山的原因。毕竟,她在这世上熟悉的人寥寥无几,现在张韬光和苏小北就是她仅有的朋友,不跟着朋友还能去哪呢?
或许……不仅仅是朋友?
想起张韬光那老虎一样阳刚的面庞,她心中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事实上,在她下山前,几乎从未见过雄性人类,张韬光就是和她相处最久的男人。
她记得,娘亲曾经常常对着一张男人的画像自言自语,有时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那个时候她好奇地问娘亲为什么会伤心,娘亲就说这是人类间的男女之情。
莫非,自己对张韬光也产生了这种感情?
那按娘亲说的,自己应该跟着他,他走到哪里,自己就走到哪里。他回到师门,自己也要回去,哪怕他的师门之前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自己真的会奋不顾身地跟着张韬光吗?真的是因为他才上这丹霞山吗?
季瑶微微有些迷茫,她上山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像廖前辈说的那样,既然有误会就应当解开。她喜欢自由,不想在今后的日子时时刻刻被人惦记上。
她原以为自己和五雷观的误会可以解开了,可是那个左长老却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似乎另有隐情。
她有些疑惑,自己除了娘亲留下来的家,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呢?自己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季瑶扶着腮帮子,越想心中越乱。她忽地站起身,向着偏殿外的丛林走去。
那个左长老让她不要离开偏殿,不要被右长老发现……不让这,不让那,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哩!
她轻快地走进树林,踩在落叶和松针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躲在丛林里观望的小动物们这才陆陆续续跑出来,享受地围在她周围。
一只梅花鹿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脚背,让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
“呲呲――”
一声口哨忽然从旁边的丛林里传来,季瑶抬起头,开心地叫了出来“韬光!你总算出现了!我快无聊死啦!”
“季瑶――”
张韬光从树林里走出,他盯着季瑶,眼神似乎在挣扎,就像理智在做最后的抵抗。
“韬光,你怎么了?”
季瑶察觉张韬光有些不对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跟我离开这里吧。”
张韬光抬起头,目光疯狂,让季瑶联想到春季的山火,那种失控的灼热让她心中没来由有些惊慌失措。
“去哪?”她下意识地问。
张韬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声音嘶哑得都有些走样了“离开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永远都不再回来。好不好?”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回到师门吗?”季瑶疑惑地盯着他的眼睛,感觉事情越来越怪异。
“不,你不懂。”张韬光痛苦地闭上眼睛摇着头,脸上青筋暴露,似乎在经历难以想象的挣扎。
“韬光,到底发生什么了?”季瑶看着张韬光这副模样有些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起身。面前这个男人就算是身陷囹圄,也未曾流露出如此痛苦无助的表情啊!
“对不起,对不起……”
张韬光痛苦地嚎叫一声,抡圆巴掌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韬光,韬光,你怎么了?”季瑶慌乱上前,拉住张韬光的手臂,“是不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没关系的,我走就是了,你不要这样啊!”
“一起,一起离开。”
张韬光面目狰狞地抬起头,吃力地笑了笑,可是笑容却显得僵硬无比。
“你等我,我这就去告诉小北和廖前辈。”
季瑶点点头,慌忙间抬脚就要向树林外走。
熟料听了这话,张韬光的笑容却凝固了。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跳动,让本就僵硬的脸色更加狰狞“不!不要告诉那个混蛋!他会杀了你啊!”
“不,不要!为什么会想起那个混蛋!就我们两个,就我们两个离开,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他痛苦地抱着头,情绪像是到了某种极限的边缘,下一刻就会彻底奔溃。
“你在说什么啊韬光?小北可是我们的好朋友,连她也不行吗?”
季瑶诧异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