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无力地从肉山中挤出,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心不在焉的菲勒,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里。
是夜,人们早早地就入睡休息,洞府内响起连绵的呼噜声。
玉蟾被廖杰重新化作死物扔在一旁,这时却在艰难地移动着四肢。
它还是保持着玉石的形态,只不过四条蛤蟆腿已经不再那么僵硬,而是能够缓慢移动。
这是它不知积蓄了多少岁月才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现在竟然选择了统统释放。
玉蟾小心地从人们头顶依次绕过,仔细辨认着面孔的主人。
这段距离对它来说艰难地仿佛穿越崇山峻岭,可是它脸上再也没有卖萌耍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和无比的渴望。
……
菲勒公主这些日子有些心不在焉。
哥哥暗地里警告过自己,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绝对不能惹是生非。其实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也压根没了惹是生非的心情。
作为维纳家族的小公主,勾心斗角对于菲勒来说早就司空见惯,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那个混蛋身上时,她还是感到无比的心烦意乱。
戈院长和弗尔坦丁的杀意、阿布索的背叛、芙蕾副院长的泄密……这一切都让她有些手忙脚乱,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愤怒、失望、怅然,还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所有这些感情正混合在一起熬成一锅毒药,将她渐渐吞没。
岛上台基二层,她出手挡下戈院长的攻击后就昏了过去,等到醒来时所有人都不见了踪迹。
那个混蛋回来了,但阿布索却人间蒸发,所有人都诡异地保持了缄默。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菲勒越想越烦,明天外魔入侵试炼就要开启了,听起来似乎危险无比。
那个混蛋会活下来吗?这么多人里面怎么偏偏就他倒霉得成了什么新晋弟子呢?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却意外地发现一双蛤蟆眼睛睁得老大,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自己的面前,正激动地望着自己。
“啊——”
菲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叫出声。
玉蟾神色焦急,用僵硬的嘴唇含糊地说道:“呱——憋说话,吻我!”
说罢,它竟然激动无比地凑上前去,将蛤蟆嘴帖向菲勒公主柔嫩的嘴唇。
嗖——啪!
黑暗里飞过一道绿光,玉蟾仿佛流星般被抽开了,撞在洞府的墙壁上呱呱惨叫。
达斯军团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妹妹身前,黑着脸瞪着地上的蛤蟆。
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只癞蛤蟆竟然胆敢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菲勒的哥哥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这事情传到无比宠爱妹妹的原祖那里……他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了。
廖杰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一脸懵逼地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众人。这是怎么了?
尤其是菲勒的哥哥,怎么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有菲勒,你眼神那么幽怨干嘛?
……
“呱——别打了别打了——呱——要死了要死了!”
玉蟾惨叫了两声,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它翻起白肚皮,四肢僵直,连舌头都从嘴中伸出老长,再也没了生气。
“不会真死了吧?”有人戳了戳它的肚子,已经变得石头一般坚硬。
廖杰催动神魂中的符文,让玉蟾又发出一阵惨叫。他一边用脚蹂躏着玉蟾,一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再说一遍,究竟是不是我指使你的?”
“呱——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哈?我说不是就不是!”廖杰怒极而笑,他的余光已经看到达斯军团长的面色变得阴沉无比,周围的人们偷偷指着他窃笑。
“嘁,有贼心没贼胆,无聊!”
菲勒公主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扑倒在地蒙头就睡。
好似一阵凉风吹过,廖杰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有贼心没贼胆……有贼心没贼胆……这,小魔女这不会是当真了吧?
她真以为自己对她有什么想法,然后偷偷摸摸操纵着玉蟾去亲她?靠!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好,你很好!”廖杰弯下腰提溜起玉蟾,看着它忽然一反常态地笑起来。
“呱——你要干什么——汪汪汪汪!”
玉蟾看着廖杰的笑容惊恐无比,又一次被吓出了狗叫。它的四肢颤抖,一阵尿液从身下嗞出,洒到了廖杰脚上,凝结成一粒一粒夜明珠。
“呱——住手!住手!我说还不行吗,呜呜!”
玉蟾最终还是被廖杰的魔王之笑给吓崩溃了,边哭边连盘托出:
“我本是羲和之子,贵为扶桑十国的九王子——呱。后来十国被后裔屠灭九国——呱——我也沦为阶下囚,生魂被人封在玉蟾中并施下诅咒。”
玉蟾说着,又痴痴地望向菲勒公主:“呱——只有一位真正公主的吻才能解开诅咒。”
廖杰偏头想了想,忽然打断了玉蟾:“你认识一个叫格林的人吗?”
“呱——那是谁?”
“那你装什么青蛙王子?让你装!让你装!”
“呱呱呱!”玉蟾又是一阵惨叫,“住手!住手!我说的是真的啊,是真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一阵悠扬的钟声就从萦绕着云雾的山顶传来,传进各个洞府福地中。
异兽的嘶鸣回荡在山涧里,道士们神色匆忙又肃穆,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外魔入侵试炼。
祖师和祖师母已经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