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云璐右手持枪左手拉起缰绳,低喝一声,向乐进攻了过去。
“来得好!”
见这女子如此劣势之下选择了攻势,乐进暗赞一声。狼牙棒上交织着火光,以奔雷之速砸向袭来的马云璐!
“中!”
“砰!”
枪身溅出火星,马云璐虎口都被震裂了,血顺着伤痕留下。两人交兵第一回合,乐进勒住了马,调转马头,马云璐忍下了右手的剧痛,依旧是单手持枪。
片刻沉寂,她又采取了攻势,乐进没有留情的打算,双手抡起狼牙棒,大喝一声,自上向下砸向马云璐。银枪抵挡不住乐进猛烈的进攻,直接断为两截,枪尾被甩开好远,枪头还留在马云璐手中。
仅仅是第二回合,马云璐的手上已满是鲜血。乐进已是多年生死的名将,马云璐远非他的敌手!
可是乐进看到马云璐没有半点迟疑,她拿起断枪,只是短暂的沉寂之后,又发起了第三次冲击。占尽劣势的她毫无惧色,乐进从她的眼里只看到了对生的渴望。
要活下去。乐进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可是你我既是敌人,便无情可留!
“来!”
乐进大喝一声,纵马杀向马云璐最后的顽强。她已经气力不加了,这一击将是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近了,马云璐的短发飘舞,乐进的眼神刚毅,他毫不留情地挥舞起手中的武器,以数倍于前的气势砸向马云璐。
“下马!”
两人相距不过三步,马云璐一直拉着缰绳的左手忽然往左一扯,两条腿夹住马,整个身子向地上倒去!众目睽睽之下,马云璐连带着坐骑一起向左卧倒在了地上!乐进收招不及,竟从上空飘过,眼角余光一瞟,看到了射来的一把飞刀!
暗器?!凭着多年对生死的敏感乐进下意识地闪避,飞刀擦着额头过去,还没喘口气,迎面而来的是一双马蹄!
怎么可能!
“噗!”
胸口传来的重击让乐进眼前一片金星,他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被马蹄踢飞,砸在了地上。另一边,马云璐也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坐骑已经被掀飞在空中,落在地上扬起好一阵灰尘。
“将军!”那边士卒见乐进下马,急忙跑去搀扶乐进。趁着这个空档,马云璐拔出最后一把飞刀,射杀骑兵再夺一匹战马,头也不回,直向长江的方向逃去!
那边乐进揉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看向旁边,马云璐之前的坐骑已经摔在地上,活不成了。
这是什么术?利用马的后蹄来进攻,战斗之时双方精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怎么可能注意到坐骑!她是经过了多久的训练,才能够刺激坐骑做出这么剧烈的动作?
“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乐进缓了缓气,重新上马,“是我大意了。”
“追!生擒不到她,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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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江水的声音了!
马云璐再也没有在中途停留片刻,过了汝南一路南奔,终于到长江边了!
胯下马匹发出一阵哀鸣,随即瘫倒在地,马云璐摔了出去。她挣扎着爬起,也没有管那匹跑得累死的马,徒步跑向长江。过了江,就出了曹操的势力范围,就进入了荆州,自己就逃出来了,就安全了……
那边有渡船!好几个人等在岸边,渡船正在抛索。马云璐急忙跑了过去。
“老伯,求求你载我渡江吧……”
摆渡人摘下斗笠,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跑来的马云璐。马云璐此刻满手风干的血痕,头发凌乱不堪,异常狼狈。
“小伙子,你是逃难过来的?”摆渡人听着马云璐嘶哑的哀求,道。马云璐急忙点头。
“上船吧,不收你钱。”摆渡人道,“你不能坐座位,坐船边吧。”
“多谢老伯!”
渡船很快便开了,马云璐一个人坐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岸边。脚下便是倒退的江水,身后是喧闹的船舱。她抬起头望着天空,那边的云朵飘散。一片蔚蓝。
终于逃出来了。马云璐这才感到浑身疲惫,但她不敢闭眼。她怕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昔日的西凉马家,五十余口尽皆死去,只剩下她一个人,如今一无所有。她取下小包袱,打开,里面只有一点盘缠和马腾给的玉佩。
父亲,女儿逃出来了,您在天如果有灵,就请保佑女儿吧。
在荆州,该怎么养活自己,又该怎么去找兄长他们……
船渐渐远去,如同马云璐的思绪。等着她的,又该是哪一个江湖。从此无家可归,漂泊不定,西凉马家已经没落,我该何去何从……
“靠岸了。”
摆渡人敲着船头,提醒船舱的乘客。船身一震,随即被固定好,乘客陆续下船,马云璐愣了好久,拿起包袱,踏上了荆州的地界。
“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马云璐问道,声音依旧嘶哑着。
“前面不远处是公安城,是刘备大人的地盘。”摆渡人一边绕着绳索一边道,“那里有义施点,你要是饿了,就去那里讨点食吃。要是能干活,说不定能被赵将军安排做个什么东西。”
“谢谢老伯。”
马云璐告别了摆渡人,天已经黑了。她没有睡意,顺着这条大路走着。两边是草丛,萤火虫飞来飞去,马云璐走在田间,望着满天繁星。
宛如烛火,天地寂静,陪着马云璐的只有星星和那飞舞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