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长风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猛然转身,略一提气,人已到了半空,脚在船舷边如蜻蜓点水般一沾,人已落向薄纱之上,惹得船上众人又是一声惊呼,玉真儿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此刻朱敏敏也刚从舱里出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众人一声惊呼,看到一个身影如大鹏展翅一般飞出船外,落到了一片薄纱之上,那人莫不是汪长风?
朱敏敏一颗心也吓得差点跳出来,赶紧跑到船头。
此刻汪长风双脚已落在薄纱之上,他并未觉得脚是踩在虚空里,毫无依托,倒像是踩在一床极为柔软的被子里,轻飘飘,软绵绵,却又不太踏实。
只听耳边有声音传来:“一群凡夫俗子中,竟然还藏着一个仙胎。既然上了升仙桥,何不过桥?”
汪长风心一横,迈步便往前走,却突然觉得眼前模糊起来,四周似乎阴云惨淡,狂风怒号,直要把自己吹落下去。脚下几丈处的海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似乎变成了看不见底的深渊,其中又伸出无数双挣扎的手,要把汪长风拉下水去一般。
汪长风心中惊骇不已,刚才明明月朗星稀,微风轻拂,怎么突然间天地变成了这种模样?回首一看,长风号上的众人已模糊不清,似乎玉真儿和朱敏敏等着在大喊着什么,偏偏好像隔着很远,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汪长风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升仙桥,而是对方使出的什么极厉害的法门,通过扰乱自己的心神,让自己失足掉落海中。
汪长风立刻运起自然感应气息,气守丹田,意守灵台,心中逐渐变得清明一片,任周围如何变化,他已毫不在意。
汪长风心中反而生出一股豪气,什么升仙桥,汪小爷倒要过去看看,你们到底搞得什么把戏!
汪长风气贯全身,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冲破风沙,如箭一般向前扑去。
那薄纱本来不过十余丈长,瞬息可达,汪长风却觉得自己好像在风沙里奔走了足有一刻钟,中间险些有几次跌落下去。
终于来到尽头,汪长风抽出匕首,反手握住,身子腾空而起,轻轻扑向对方的船上。
甫一落地,汪长风突然觉得世界又安静下来,回首一看,云淡风轻,薄纱轻舞,哪里还有半点风沙的模样。
正在愣神的时候,耳边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汪长风冷笑了一下,从那扇打开的窗户中翻身而入,只听身后的窗户啪地一声猛然关上了,薄纱也突然消失不见。
汪长风心头一惊,本能地退了两步,身子靠在窗边,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过了许久,却什么动静也没有,那声音也不再响起。
汪长风环顾四周,只见自己正身处一道长长的走廊之中,两边都是窗户,镶着五颜六色的不知是玛瑙还是琉璃的装饰,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又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举目仰望,头顶是一长排八角宫灯,制作精致,却看不清燃着何物,只是异常光亮,那灯的样式也似乎与大内不同,每边翘出一只狰狞的小兽,不知是何物种。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异常舒适,只是觉得脚底似乎有热气不停蒸出,让汪长风浑身觉得燥热起来。
汪长风用手摸了一下背后的窗户,又推了一下,只觉入手的材质既不像木头也非铜铁,但是坚硬异常,窗户关得极严,用力推拉也纹丝不动。
汪长风意识到自己可能已被困到这船中了,怪不得那声音已不再响起,想必已准备好了对付自己的手段。
要脱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深入虎穴,找到源头。
汪长风心底倒也并不如何害怕,他来之前已交代木剑,一旦自己一个时辰之内回不去,长风号便会立刻发起攻击,以那二十门大炮的威力,凭你这船再如何坚固也难逃一劫。
想及此处,汪长风反而放松了下来,正要抬脚准备去靠里面的窗户边查探一番,忽然船中又传来了丝竹之声。
这次汪长风是在船内听到,与外面听到的又有不同,除了声音更加真切之外,隐约还听到有女子轻声吟唱,只是那声音飘飘忽忽,似乎又是从远处传来。
汪长风心道,这恐怕又跟刚才的升仙桥一样,是对方玩的把戏,当下便运起气息,守住灵台,迈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汪长风忽然觉得空气里传来一股腥臭的气味。四处闻了闻,这股气味好像还越来越浓,越来越近。
汪长风掩住口鼻,正要继续前行,忽然听到背后似乎传来了极轻微的汩汩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流过来。如果不是他正在运起自然感应之气,对周边变化异常敏感,恐怕那声音到了跟前才会发现。
汪长风转头一看,后方并无异样,再一低头,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从走廊靠里面的窗户里涌出来无数道黑乎乎的液体,沿着墙壁流到地上,在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像是粘稠的黑色火油一般,正慢慢向着自己的脚下蔓延过来。
那腥臭的气味正是那种液体所发出,如今对着一闻,更是让人几欲作呕。
正在汪长风惊疑之时,那液体却越涌越多,越流越快,离自己已不足一丈。
汪长风心知不妙,这东西如此腥臭,恐怕毒性极大,一旦沾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汪长风转身就跑,没想到才跑了一步就硬生生站住了,因为他突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