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安的意思是四叔和周小花的工资由他来发,当然也只是假意的跟况红英客气一下。
况红英赶紧摆手,“瞧你说的,我这儿本来就缺人,就算你不安排过来我还得招人呢!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还要你亲自发工资?周总要是再这么见外的话,我可真的就生气了。”
周良安见好就收,写好字据,去外面把周小花叫了进来,将字据拍在他的面前,“来,签字!”
周小花看了看字据上的内容:……我自愿外出打工,不关四叔周贵的事,现在受堂兄周良安的安排,已经找到合适工作,去留都由我自己做主……买衣服日常用品借用堂兄三百块……
“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么签字按手印,要么我现在带你回去,别浪费我时间。”
周良安问况红英要了印泥,周小花怕周良安来真的,但她不知道周良安要用这张字据干什么,但是还是乖乖的签了字,并且在自己的名字上和借钱的数目上都摁了自己的手印。
现在这个社会空口无凭,白纸黑字的必须把自己给理清楚,按了手印,又有况红英在旁边当个见证人,确保滴水不漏。要不然的话,以周元和他老婆那种无耻的性子,早晚会缠着周良安的,这叫有备无患。
周良安要走了,放心不下,把他拉到一边说说话。
“良安,你有事忙你的去,四叔现在在这里找到活干了,一定踏踏实实的不给你添麻烦。”
周贵一边跟周良安说话,眼睛里全都盯着车上的泡沫,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拿着水管子把车身上的泡沫给冲干净,一个月200包吃住,洗一辆车还能提成5毛,多好的工作呀?
周良安给四叔散了支烟,“四叔,我倒不是担心你工作,而是担心周小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良安,你放心,会好好看着她的……”
周良安摇了摇头,“你看着她,你能看的住她?少往自己身上揽这种祸事,她在外面惹事生非的,那是她的事,跟你可没半点关系,你要是主动把这种责任往身上背,到时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以二叔的性格他能放过你?你可别忘了,周小花出来的时候,可是跟着你一起出来的,他们两口子要以这件事为理由讹上你,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周贵的脑袋哪里有周良安这么灵光,也不可能把事情想的那么深远,总是想着大家都是亲戚,相互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老二老三虽然不是东西,不过侄子侄女一辈也不应该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当中来,所以也就没有把事情想复杂了。
事情呢,并不复杂,主要是人性太复杂。
周良安见识过老二老三难看的吃相,也见识过人性的阴暗,他不得不留一招后手。
“四叔,我走了,有什么事你让况姐找我就行。”
四叔赶紧摆手,“你就放心去忙你的,这次上来已经给你添了够多麻烦了,哪还敢麻烦你,你快去快去。”
周贵催促着周良安,不论是眼神还是肢体细节都表现出他的倔强与自尊心。这样的男人,你要是没出息,我把眼睛抠出来给你当炮踩。
周良安离开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周小花一眼,她手里拿着湿哒哒的毛巾,穿着漂亮的裙子,好看的高跟鞋,眼巴巴的看着周良安开车离去的方向,满心的疑惑,“为什么周良安可以开小轿车?我却只能在这里洗车?总有一天,我也要坐在那漂亮的小轿车当中,体面地过日子。”
哗!
一盆冷水从车顶浇了过来,打湿了周小花的裙摆,溅起一地的黑泥,弄脏了她漂亮的高跟鞋,同时也冲醒了她的白日梦。
“你干什么!”
周小花气得两腿直跺,朝店里的年轻小伙建设咆哮着。
周贵摇头叹了一口气,建设还在不停的给周小花道歉,况红英从房间里提了一双他的筒靴扔在周小花的面前,“干活的时候穿这个,去换换吧……你不干也可以,晚上没饭吃。”
周小花当场就傻了。
心里恶狠狠地骂,狗眼看人低的周良安,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
……
日头正猛。
周良安没去公司,也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朝老家凯新镇去了。
把车停在公社上,很快引起了围观,周良安借着自己开了一辆小轿车回来的威风,从公社上随便一个人借了一辆自行车,哐当哐当的骑回了八队。
这个时候天刚刚擦黑,二叔家的烟囱正在冒烟,应该是刚刚干完农活,在做饭。
周良安可不是掐着饭点儿去的,招呼都不打,周良安就走进了堂屋,婆婆和二婶正在翻蚕子,看了周良安的时候也吓了大跳,不知道周良安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哟,城里的日子过着不舒心,三天两头的往农村跑,良安,你可真闲啊。”二婶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周良安把那一纸字据拍在桌子上,带起的风吹得煤油灯盏的火光摇曳着,“就是因为不闲,所以才必须跑这一趟,我一天没什么时间替你们管教女儿,二叔呢?赶紧把二叔叫来,把这个字据上画个押,我还急着回去呢!”
画押?
二婶没读过书,不认识字据上写的什么字,婆婆只认识钱,不认识字。
二叔这个时候挑了一桶水回来,看到周良安的时候,啐了一口,晃荡着扁担进了灶房,将两桶水倒进水缸子里,“大稀客呀?你这大老远的跑回来干啥?”
“我让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