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启摇了摇头,借势坐回了靠椅,轻轻拍了拍扶手,这落叶谷出品的家具确实舒服,卖的昂贵自然有他昂贵的道理。
“王叔啊,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哎,虽说子辛有时候做事不是那么靠谱,可是他毕竟是天下之主,帝国的掌舵人,只要他是为了帝国考虑,咱们不管怎么样也得支持他,至少要把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吧,哪里还能对着干呢。”
其实在支比说完的时候,子启是强按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告诉自己要冷静,于是他尽量显得风轻云淡的回应了支比两句。
支比有些心气不顺,自己作为长辈,作为帝国亚相,难得丢开积攒不易的声望为子启做了一回嫁衣,居然没有得到对方的感激不说,甚至连一个积极的回应都没有啊,就这样被子启婉拒了!
看出支比的表情有些难看,子启知道自己这位王叔的心理变化,毕竟大家在朝堂上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方那点心思和伎俩早已熟悉,看来自己已经快把他逼到底线了,可以收网了。
于是他淡淡一笑,随即恍然不知的开口说了句:“你王叔,子辛眼下的所作所为可是按照先帝遗命行事,您说咱们不给他帮忙好像不合适吧?”
子启突然这样来了一句,让支比顿时无法发作愣了一下:“子启,你说的是真的?他按照先帝遗命行事,你有什么依据吗?”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王叔,我还能骗您不成?当初我在先帝身边学习政务时,先帝就给我提过,咱们这份五百年的基业如今算得上风雨飘零,一些王室的权贵们和世家豪门勾结起来盘根错节,已经成为帝国的毒瘤。先帝不愿意强推那种血流成河的变革,希望能渐近的推进,不过成效不大。”
“先帝仁心天下,这一点是天下皆知的。”
支比点了点头,言不由衷的赞同道。
对于玄乙帝他是看不起的,至少在他心目中认定,当初自己聪慧和贤明毋庸置疑,又懂得如何聚集人心,是帝国自己最合适的掌舵人。
自己明明比玄乙帝更贤明更能干,帝国交到自己手上,肯定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最终还是他继承了帝国的事业,而自己却只能作为亚相参襄国事哦,备受煎熬。
直到现在,他还不死心,希望有一天能恢复祖宗旧例,恢复兄终弟及长者继位的旧制,有一天能名正言顺的坐在九间大殿的陛阶之上俯视天下。
“王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四大镇不知不觉中已经拥有了可以和帝国对抗的实力?”
“有吗?你想多了吧,北部和西部那么贫瘠苦寒,南部和东部好一点,不过也是战火不止,哪有能力对抗中央?”
作为帝国的亚相,子启的这番话支比也想到过。
不过支比的内心一直不肯承认这个,在他的内心,来自朝堂内部,来自君权的压力他觉得远比四夷的这些诸侯更可怕。
“其实先帝一直不喜欢看到我和世家豪门还有神教的人交往太过密切。”
说出这句话,子启有些沮丧,有些事情实在父亲玄乙帝去世后他才明白,可是有些事在玄乙帝生前他就心知肚明。
不过他认为自己可以驾驭好世家豪门以及神教,对于父亲的提醒不太放在心上,根本原因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自以为玄帝这个位置自己已经牢牢在手,对于世家豪门以及神教的问题不过是自己和父亲治国理念的不同,现在看来,这也是父亲最终选择子辛的原因之一。
这一点是子启最近才明白的,过去就有自己曾祖父玄帝武乙因为箭射天上的神物,导致天将神血最终因此不明不白驾崩的谣传,那个时候他将信将疑。
子启记得玄帝武乙在民间风评十分不好,据说为人十分狂傲,一向藐视神权。
自己这位曾祖父曾经制作了一个人命名为“天神”,经常以与这位“天神”人偶下棋和博彩,命手下的侍从替“天神”出招,结果自然是玄帝胜天神败。
结果武乙就下令对“天神”人偶用刑,表示处罚加以侮辱。
更离谱的是有一次,武乙命左右侍从用皮革制作了一个囊袋,里面盛满血,悬吊于空中,命令神宫的人请来天神附身上面。
然后这位武乙帝亲自出马,拉满弓仰天长射,居然号称“射天”。
武乙帝是一位坚定的改革者,一直致力于政教分离,得罪了众多的神宫大佬。
据子启所知,曾祖父武乙是在渭河、洛水之间狩猎受伤后病死的,不过武乙帝的死民间一直有许多种说法,流传最广的就是“武乙帝射天遭雷劈而死”。
子启猜测这种谣言的背后就有神宫的黑手,这些家伙编造瞎话的目的就是丑化武乙玄帝的形象。
如今子启又听到说自己的父亲算计在渭水畔触犯雷神遭天谴而不治的说法,这些东西充分验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疑,那些驾驭着庞大队伍的神棍们试图以神权对抗王权,这对于帝国来说确实是十分巨大的威胁。
这让子启对神教生出了巨大的戒备心理,如今的神教已经壮大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愈来愈多的现象表现出神教在和帝国分裂,许多分支教派和教徒正在失控。
神教,这个帝国初建时用来控制天下的工具,历经五百多年,已经发展成为一支令人恐怖的暗黑势力。
子启也觉得必须要限制神教的发展,不过不是现在。除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