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廉打量了一下鲁云,知道这个书办不同寻常,也就顺着嘴送了一句:“不要害怕,你叫鲁云是吧,你家大人刚刚还夸了你半天,这是在指点你呢。”
“你呀,你这一句话,我这教导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尤浑一边说话,一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名册,铺开鲁云拿来的名册开始一一对照的看起来。
礼乐司值房。
偏厅里坐着三十多名诸侯,他们坐在靠椅上等着礼乐司的文书审阅后收下贺表,就可以回到安排的住处静等觐见大典了,认识的诸侯低声闲聊起来,也有人一旁闭目养神。
中州郡侯苏护也赫然在座,他也是前来递送贺表的,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来一时半会难以结束。
苏护前天就到了沫邑,按照惯例他带着儿子和两员大将在沫邑城见识了一番,没想到今年有新规距,自己显然耽误了些时间。
昨天下午苏护才到礼乐司递表,居然没有排上队,今天中午这才刚刚轮到自己,一大早起来忙到现在,有些疲惫的他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苏护感觉着靠椅十分舒适,心想这东西确实不错,大典过后回中州府的时候可以买上一批带回去。
“啪”的一声,正在忙活的文书扔出一卷贺表摔在地上,顿时众人鸦雀无声,一名年轻的文书一脸不屑扫了一眼地上,“中州府的贺表怎么如此不庄重,你们是藐视帝君还是无视帝国,我不信你们穷的居然拿不出一幅像样的绢布?”
是中州府的贺表,除了苏护外众人都嘘了一口气,只见散在地上的贺表背面有块明显的水印污渍,这种文书递上去肯定惹事,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因此获罪。
每个人都在看苏护,苏护觉得自己的脸上在发烧,这种当众羞辱,实在是太过分了,一旁的同僚们有的闭目不言,有的看着自己出丑面露嘲讽,有人却是目光怜悯的注视着自己。
苏护只觉得血直往头上翻涌,他腾地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鲁云顿时高声尖叫起来,惹得偏厅外的几名卫士探头张望过来。
明知道对方是有意为难,可是这种时候更要理性处理,苏护在内心告诫自己。
他强压怒火,跨出一步,弯腰曲背拾起散落地上的贺表,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在下中州府苏护,这贺表背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必是属下文书懈怠所致,还请上官海涵,我去重新再递一封过来。”
说罢,苏护冲众人一拱手,转身抬脚匆匆朝门口走去。
小郎山。
平北大军驻地。
尚天恒听说崇侯虎给沫邑报捷的事了,也听说了天下诸侯进京朝拜的事情了。
对于兵马司关于北方战局的询问,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北方最近无战事。
至于自己暂住小郎山,还是调集物资和冬季不适合进军北漠的说法。
看着秋涛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的顾虑。
在四大镇的诸侯中,这位镇北伯侯崇侯虎是声势最小的一位。
北方和西部一样,自然环境比较恶劣,土地贫瘠,说白了就是穷,实力差。
而这位镇北伯侯崇侯虎有没有西部那位善于营造名声,这气势上差的就不是一点两点。
所以,四大镇的诸侯里,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末位。
实力不如,这位侯爷也没有放弃,对帝国中央是百般的抱大腿,落下了不少实惠。
可惜北方积攒了太多的其他势力,他自己也不过是得到了几十个诸侯的拥戴,加一起只能算是凑成了一方势力。
就他还再想要慢慢融合一下的时候。。。袁福通造反了。
平叛的事,崇侯虎没有少出力,只是实力有限。
袁福通都看不上他,他也只能勉强自保。
第一任平北大将军子衍殿下根本看不上他,连军事会议都没有找他来参加。
第二任平北大将军闻仲太师匆匆而来,又匆匆走了,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到了这一步,崇侯虎也干脆放任自流了。
他压根没有理会尚天恒的到任,自顾自的给朝廷上了一本,就为叛匪残部远遁报了个捷。
尚天恒没当回事,秋涛却非常忧虑,这当口,搞不好朝廷就会依此再给豹卫军一刀。
在大帐里走动了几步,尚天恒缓缓站下,然后突然回头看着秋涛,问:“有工匠吗?”
秋涛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
尚天恒带着人爬上了小郎山顶。
貌似一场普通的远足,只看到他对随行的工匠们窃窃私语。
工匠小分队的领队是石英,作为落叶谷学堂的第一批学员,这是石英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实习任务。
眼下落叶谷学堂已经开始招收第四批学员了,尚天恒认为石英他们这批学员可以毕业了,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出师。
目前这一批学员的五十人,都被分配在各个基层岗位,做着和石英差不多的小队负责人的角色。说对于未来,尚天恒不太担心人才。
他认定帝国这位玄辛帝今后的倒行逆施自然会源源不断的送来人才,眼下自己的人才缺口还是要靠自己培养。
尚天恒发现,由于对事物认知的局限,落叶谷学堂的学员考虑问题的视野和角度太过狭隘。
毕竟这不是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这个年代人们获知知识的渠道有限,太多的东西遮住了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