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虎岭,晨雾还未散尽。
黄飞虎一骑当先冲在最前面,胯下霍然一头壮牛。
那头牛体态壮硕,身上赤黄褐黑白五色斑斓,在树林草丛中不急不缓做着开路先锋。牛
背上黄飞虎喃喃自语,寻找着熟悉的标识,佐证着前进的方向。
林子里有点潮湿,应该是昨天刚刚下过雨,地上到处都是落叶、杂草、灌木、乱石,坑洼不平不太好走。
受德公子和郑伦并排驱马跟在后面,受德公子胯下那雪白的战马不停的打着鼻响,受德公子毫不理会,和郑伦愉快地闲聊着。
“郑将军,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中州本地人吧?”
受德公子对郑伦的口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谈话从这里展开。
“公子好耳力,在下不是中州人士,只是二十年前路过中州投军从伍,才在中州扎下根来。”
“我是说你的口音和本地人如此不同,我看将军武艺高强,想必是受过名家指点吧?”
“说起来惭愧,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也曾到处拜师学艺,寻访名山大川之中,偶有小遇才有所获,只是我天性愚钝,没有被名家收入门墙,我有时候自己想想也觉得十分遗憾。”
郑伦一直遗憾自己没能有一个强大的师门,不能为自己的奋斗提供有力的支撑,虽然有一番奇遇,不过是多了一些武技而已,这些毕竟都是枝节。
“郑将军这出身想必就是名门望族。”
受德公子的论断来自郑伦的名字,这个世界能起单名的就标志着出身高贵,血统纯正,必然是世家望族的嫡传子弟。
“公子见效,郑伦在父辈就家道中落了,自己如今还不能光大门楣,实在愧对先人,如今只是流落他乡的异客而已。”
郑伦想到自己如今才勉强开立门户,要不然连两个侄儿都不能照顾,怎么对得起自己早死的兄长。
“靠祖先不算什么英雄,我就欣赏像你这样靠自己努力拼搏出人头地的人。”
一个没有家族背景和复杂社会关系的勇将,十分符合受德公子招揽人才的条件,受德公子言语之中多了几分亲厚。
“在下在中州毫无根基,蹉跎岁月二十载,让公子见笑了。”
“郑伦将军,你说哪里话来,一个人仅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做到这样,确实不容易。”
受德公子十分明白,如今帝国用人的门第之见是多么盛行,二十年郑伦能到这样的位置就不错了,一辈子出不了头的老军还少了吗?
“我看中州城卫苏大人对你不薄啊,将军大才岂是明珠能够暗投的?”
“公子又在笑话我,苏大人手下人才济济,我实在算不得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在是侥天之幸。我到这个位置已是幸运。这两年中州形势不稳,灵泉部落一直虎视眈眈,我们苏大人至今没能一统中州,如今用人之际,我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才有机会。”
“哦?”
受德公子脸上带着几分兴致盎然,内心却有些不快,苏护用人固然有失公允,不过郑伦言语之中却没有感恩之心,让受德对他的评价下调了几分。
“要不以中州在帝国九州之首的地位,我们苏大人至少能够博得一个郡侯的爵位,他的两位公子更是能力出群,都是我们中州的栋梁之才。”
受德公子脸上毫无变化,内心却是十分不快,郑伦言语越来越过分,直接将苏护的野望和中州第二代争权夺位之矛盾点了出来,在受德心里已经将郑伦归入不招纳的范围。
“帝国雄霸四海,富有天下,郑伦将军云游过那些地方?可有什么趣事?”
受徳公子拿定了主意,谈话的主题开始跳跃起来,郑伦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变化,反倒沾沾自得的讲述着自己早年经历的故事,受德露出全神贯注的样子,令郑伦备受鼓舞。
尚天恒策马跟在后面,主动和雷开搭讪了两句,就感到了雷开的冷漠,便知趣地闭上嘴巴,抄起草丛里一朵盛开的红花,轻轻地哼起了小调。
受德公子隐约听到后面的小调,回头看到尚天恒自得其乐的哼着曲,闭眼细听,感觉新奇悦耳,问郑伦,“郑将军,尚将军哼唱的这是何调啊?”
“在下不熟音律,不知晓此调?不过您这一说,我觉得挺好听得,待我问问?”
尚天恒没想到哼个小调也会被领导关注,答了声,“家乡小调,茉莉花。”
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舒服,尚天恒忽然间没了兴致,也就不再哼唱,只是默默的随队前行。
受徳公子带来的十余名骑士神情严肃的吊在后面,他们一路无声无语,只是机警打量着四周,只听到马蹄踩在地上不时发出的声响。
猛然间,黄飞虎打了个呼哨,双腿用力,五色肥牛向前冲去。
穿过这片树林,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一大片草地出现在面前,受德公子有些兴奋,两腿一夹冲到前面,众人立刻驱马跟上。
这片树林地势较高,视野开阔,远处草地平缓下沉,延绵数里,尽头又是一片树林。
草地低洼处一条小河盘亘其间,有十几只羊在河边张望,不远处还有两只鹿在草地上蹦跳。
“我们今天应该有不错的收获了!”
受德公子开心笑了起来,伸手擎弓取箭,跃跃欲试,众人随即纷纷抄起弓箭,目光落在远处的羊群上。
“天恒,咱们比比看?”
郑伦觉得自己和受德公子一路聊得不错,心情十分愉快,轻松和尚天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