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尚天恒明白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
恶来是什么人?他是近卫军的营将千夫长,秃流黑是近卫军的百夫长副将,近卫军一般负责戒严保卫都是一营为单位开展,出于安全等原因互相之间不会混杂。
按今天这个活动的规模,出动一个旗营警戒就足够了,毕竟是在沫邑城这样治安良好的地方。
现在这里两个不同隶属的人员的同时出现,加上昨天弋无忧给自己说得那些话,看来今天的这场赏花会注定要发生点什么。
说话间,玄乙帝带着几位重臣显贵已经走到飞云阁下,正指点着飞云阁大发感慨,众人纷纷围拢过去。
尚天恒看着飞云阁上半部是高耸青铜铸成细长塔尖,这塔尖就占了整个飞云阁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高度,顶端细如长枪,青铜塔底不过一人怀抱那么粗,心中不觉得暗叹这位大匠也是用心良苦。
尚天恒的目光不经意之间转到飞云阁后不远处站立的恶来,顿时尚天恒无法将视线自恶来的身上抽离,他发现恶来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一个与众不同的角度,顺着视线追寻,看到的是面色凝重的黄飞虎。
此时众人应该看向帝君才是正常现象,事有反常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稍一仔细观察,尚天恒发现恶来和秃流黑身边的军士神情都有些紧张,以自己在近卫军的经验,飞云阁四周的军士也过多了一点。
这个时候大家的目光都看着玄乙帝,只听到玄乙帝正在情绪激昂的大声讲话,“…东夷献女臣服,南虏溃崩在即,四海安宁,万民归心,我玄狄帝国威震…”
尚天恒发现黄飞虎似乎无意间挥动了一下右臂,如果不注意的话,也许认为只是在驱赶周围的飞虫或是蜂蝇,但是尚天恒清楚看到随着黄飞虎这一挥手,恶来、秃流黑以及他们周围的军士都行动起来,他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破军长剑,触手间空空的,才想起入苑前已经交给了门口的守卫。
就在此时,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巨大的吱吱响声。
起初玄乙帝不以为异,发现众人惊恐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玄乙帝瞬间感觉到巨响的方向来自自己的身后,他忍不住回头望去。
巨响确实来自玄乙帝的身后飞云阁。
巨响来自玄乙帝的身后飞云阁的梁柱之间。
飞云阁已经有些轻微的摇晃,只听得巨大的咔嚓嚓声连响起来,只见飞云阁内一根大梁已经折断,靠近玄乙帝和人群方向的立柱上的金漆也纷纷炸裂脱落,飞云阁正朝着玄乙帝方向微微倾斜。
大厦将倾,众人命悬一线,
玄乙帝呆在那里,众人都吓得手足无措,面无人色。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只听子受大叫一声:“不要慌!”
子受一步跨到飞云阁中央,单手托住即将断裂的大梁,魁梧的身形稳如泰山。
子受站立的地方头顶正是那根折断裂开要掉下来的大梁,他的单臂向上猛托令立柱间的受力不是那么偏颇,顿时巨响声减轻了许多,“快拿柱子来!”
子受冲着周围大声喊道,尚天恒发现早在子受挺身而出的同时,恶来和秃流黑就带着人扑向旁边堆放木料的地方。
那些被惊呆了高官显贵们惊慌的呆望着这一切,他们习惯了锦衣玉食和养尊处优的环境,乍逢这等大变,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看到飞云阁向自己倾斜着即将砸倒过来,玄乙帝被周围的人簇拥着在原地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等看到子受跨到飞云阁中时晃过神来,但在一片嘈杂混乱中发现周围的人人面色苍白,目光惊恐,自己右臂被向挚玉紧紧抓住,他甚至失声尖叫着痛哭流涕。
玄乙帝甩了一下胳膊发现无法挣开向挚玉,怒斥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喧嚣中。
他似乎听到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嘟嚷,扭头看到子启正面色苍白、半躲半藏地避在自己身后,玄乙帝顿时血涌上头,子启这是要把自己作为挡箭的大盾吗?
听到子启口中还在不停的喃喃,“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玄乙帝第一次觉得长子那幅白皙俊朗的脸是那么面目可憎,他身边子衍眉目紧锁一副欲哭无泪惊呆了的表情,也没有了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潇洒自如。
玄乙帝想扭身离开,发现自己被周围的人紧紧围住,自己的腿也发软到无力抬起,这种无力感袭遍全身,甚至自己还闻到四周有一股浓浓的恶臭,无疑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从神坛推入凡尘的感觉。
就在此时,乱哄哄的人群爆出一声巨吼。
“保护陛下!”
尚天恒扯开嗓子一声大吼,顿时嘈杂喧嚣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保护陛下!”
尚天恒又一声大喊,有些嘶哑的声音在百花苑回荡,也唤醒了众多被惊恐震摄的东西。
从最初的恐惧开始转入正常心态,尚天恒认为自己已经基本明白了今天的主题,不再担心血淋淋的宫廷政变,转而开始欣赏一部弘扬忠孝仁勇的正剧,居然还是在舞台上看的。
被尚天恒大喊震醒的还有玄乙帝,此时这位帝君抑制着自己的恐慌,大声叫到,“快给我儿拿柱子去。”
在一片混乱颤抖的人群里,在众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尚天恒奋力推开人群冲到玄乙帝面前,伸左手用力抓住了玄乙帝的左臂,大喊道,“请陛下到这边来指挥!”
尚天恒以身体奋力推搡着周围的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