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涛仍然跪地不起,抬起头眼睛有些迷茫,尚天恒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咱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阳先生一定会在万吉的陪同下,由那四名卫士护送回西凤城,有人说他们出现在中州城外,我们没有在那里发现万吉他们的踪迹,而后在中州百里外发现万吉西逃的行踪,我们的目光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然后我们的各小组都在以此为中心的散开张网,我们的目标就一直是以万吉带队的一行人。”
尚天恒的手指向渭水一带,在地图上敲了敲,然后把手向上挪了挪,在西凤城的北边从左到右的划了一下,手指停顿的地方就在中州的上方。
“这一带是狄戎的地盘,我记得苏夫人好像就是狄戎人,所以她喜欢草原,爱好骑马,虽然她随父母迁居到了西凤城。我们推断一下,如果万吉他们护送那位阳先生到了中州,然后由西凤城在中州的人护送他从北方狄戎的地盘西行到了西凤城的北边,再南下回岐山城,同时万吉作为疑兵从中州西行,一路吸引咱们的目光,如果没有人追击,他们就安全回到西凤城,如果有追兵,他们就是阳先生的护身符。”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咱们所有的疑惑,也能和咱们收到的信息吻合。”秋涛沉思片刻点点头,目光在岐山、渭水、中州、沫邑之间扫来扫去。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弄清楚这次阳先生是怎么回到西凤城的,”尚天恒平静地看了看地图,“算了,我们不用多考虑这些,通知春风安排人员从中州这边查一下那段时间有没有异常,如果找到漏洞,堵死他,不让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有,告诉他,我怀疑那些西凤城的人还有漏网之鱼在这里活动,让他多留点心。”
“明白,我马上给春风传过去。”秋涛顿了一下,有点犹豫。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先生,冬雨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他任务完成了就会回来,有事吗?”
“没有,只是他走得很匆忙,今天信报过来的时候春风也在问我?”秋涛拿出捏在手里的一张绢布,递给尚天恒。
尚天恒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的问了句,“夏林这孩子最近怎么样?”
“他最近非常好,他这段时间迷上了链锤,比前一段时间情绪好多了。”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秋涛收回来手中的绢布,他的眼光又转向那份地图,彷佛从那上面可以找到冬雨的身影。
尚天恒看了看秋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到秋涛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冬雨暂时不会回来了,有些事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秋涛闻言有些激动,身形不稳摇晃了一下,他平息一下情绪静静地点点头,转过身低头行了个礼,抬起头目送尚天恒走出大帐。
沫邑城。
已是入夜的宵禁时分。
一队骑兵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驷马马车不急不缓的行进在大街上,嘈杂的马蹄声迅速引来周围的执勤的巡逻小队,已文杰催马上迎了上去,手中令牌一亮,“近卫军执行公务,闲杂人等回避。”
马车最终停在香萝楼的门口,盈恩平从里面跑了过来,已文杰在马上俯下身子,轻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不相干的人都控制住了,咱们的哨兵也布置到位了。”
“干的漂亮!你就等赏吧,跟我过来。”已文杰翻身下马,拍了拍盈恩平的肩膀,带着他跑到后面马车旁轻声嘀咕了两句,子受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已文杰示意盈恩平带路,自己扭头对身边马上一名骑士说道,“陈有望,给盈恩平留下两马两人,你带其余的人和马车去隔壁那个小街候着,等命令。恩平把这两马两人安排好,不要太打眼了。”
陈有望是已文杰的心腹干将,也是他小妾的弟弟,他觉得这种事还是托付给靠的住的人才能放心。
已文杰完这些,连忙赶上前为有些不耐烦的子受领路,跟在子受身后的是一个独臂独目老者,他用一只眼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看到他,已文杰连忙笑着打了个招呼,“石供奉!”
独目老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寿王宫的供奉,大家只知道他姓石,是子受殿下最信任的人,子受私下里都敬他一句“石叔”。
据说这位石供奉在镇东城前线从死人堆里把子受殿下背了回来,自己落了个重伤致残,按子受的说法如果没有石供奉,就没有了今天的他。
侍卫盈恩平之所以受子受器重,据说就是因为他和石供奉沾亲带故。
这位石供奉在寿王宫不管事,轻易也不出门,只是在子受认为比较隐晦的时侯,才让他打着警卫的名义出来散散心。
略带酒意的子受大步走在石板铺成的过道上,听着自己发出脚步声,感觉夜风徐来凉意袭过。
子受忍不住冻得打了个寒战,看着周围不时出现的寿亲王宫的哨兵,却依旧觉得有些发冷的感觉。
已文杰手上提着个竹编帛蒙的防风夜灯,跟在后面的子受忍不住清了一下嗓子,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看见拈香小楼就在前面,不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涌出。
黑夜里的空气也总是凉的,呼吸间有种清新的舒适,子受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身体里也觉得燥热,他不确定这是走路的原因还是酒后的感觉。
突然面前一个黑影晃了过来,子受还没有反应过来,石供奉就已经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