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惜命和要脸的。即使那些玩命和玩道德底线的人,除了极少数精神病患者,也不过是以玩命和不要脸为手段而谋求改变命运或特殊利益罢了。
善念算是个成功人士,早就过了靠没羞没骚没底线操作来进行原始积累的阶段,现在已是非常爱惜羽毛和珍惜生命了。
所以对梦警们的苦心建议,她很感激的接受了,尽管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她提供的线索对梦警工作来说直接价值有限,但对国家来说意义重大。
虽然早就知道毛妈沙龙这类团伙和海外反华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善念能说出一些具体细节和确凿证据,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一确认善念所说的是事实,司天语就高度重视起来,为了取得她的完全配合,直接开出了赵承风所说理想情况下的价码。在获取全部涉及国安的线索后,立即就转交了出去。
善念的下场算是好的,在登报对自己过往的激进行为进行彻底反省道歉,并确保今后只从事慈善活动的前题上,还捐出了绝大部分财产,最终只是判了缓刑。自那以后,善念几乎就在人前消失在了,只偶尔出现在一些扶老救弱的慈善场合。
她其实还提供了一些涉梦犯罪的线索,只是因为不是控梦者,线索都是间接或零碎的。
对于善念的处理结果,赵承风直叹气说这笔生意让步太多,不够划算,司天语笑他思域太小了。
对梁安娜的审讯是最后进行的,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受审对象。
作为精神力强大的控梦者,多多少少都会比较自信的,面临梦境审讯时肯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但梁安娜完全不同,她从被带来就开始哭,还不是那种小声抽泣,而是真正的梨花带鼻涕加撕心裂肺!
连老胡都闻声过来探问,说好像听到早年间抓到失足良家时的动静了,让赵承风注意点影响,现在可是文明执法时代,被几个女警连吵带闹地轰走了。
赵承风一脸郁闷地望着蹲坐在面前的梁安娜,怎么劝解都没用,甚至恼怒之下动过直接审讯的念头。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这满脸眼泪鼻涕的样子没法往梦舱里放啊!
“先带去治安队那边吧!”赵承风最后无奈道。
“别,别!别打我!”梁安娜闻听却停下哭泣叫了起来。
“乱叫什么啊?谁打你了?谁打你啊?打你还怕沾一手鼻涕泡呢!搞清楚状况啊!就这样还夜妖呢!”赵承风没好声气说。
一说鼻涕泡,梁安娜不哭了,想擦脸却找不到东西,抬起小脸窘在了那儿。
“哇,都快流到嘴里了,快尝尝是不是咸味的!”
“呜……!”梁安娜张着手不知所措,又哭开了。
东方闻莺放下翻阅的资料,捣了赵承风一肘子,拿起纸巾走了过去。
“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一会儿平静下来再说事情。”东方闻莺小心地帮梁安娜擦干净小脸,让梦臻把她带到休息室去了。
“怎么啦?”赵承风有点奇怪地问。
“她才十七岁!”
“哦?那么小?那也没什么,可不能简单地按年龄分好人坏人!”
“她原名叫梁娜娜!”
“……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她的身世很凄惨!”
“……好吧!你把故事讲完再说!”赵承风终于意识到这个梁安娜身上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过。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悲惨世界里的悲惨往事。
据东方闻莺查找到的详细资料,梁安娜本名梁娜娜,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城,因为当地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童年时的生活很是不幸。但更不幸的是,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她母亲离家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她就跟着父亲生活。
在家庭变故之后不久,梁娜娜的父亲又结了婚,她经常受父亲和后妈的虐待,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十一岁的时候,梁娜娜又一次重伤后被送进了医院,医护人员见她身上的伤痕非常可疑,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且疑似受过性侵,就报了警。
警察的调查结果令人发指,梁娜娜的所谓父母不但是心黑手辣,更是彻底的道德沦丧。她这个不得脸的女儿是全家人任何不顺心、不耐烦事情的发泄对象,有时仅仅是觉得碍眼就会招来一顿毒打,甚至还多次遭受性侵。
当年的梁娜娜事件暴发后引发了极大的社会公愤,最终她的父母被剥夺了抚养权,受到法律的严惩。
在解救和援助梁娜娜的过程中,毛妈沙龙最最积极的参与者,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虽然毛妈沙龙的许多行动都充满了争议,但无论善念等人的作为是不是有炒作的目的,毛妈沙龙在类似梁娜娜事件中的正面作用都是显而易见的。
对梁娜娜而言,毛妈沙龙的那些人就是正义使者,并且在她解救之后就成了她的家人,梁安娜这个名字就是她们帮忙给改的,说是希望她能平安美好地度过一生。
所以自十一岁之后,梁安娜事实上就成了毛妈沙龙中的一个重要成员。毛妈沙龙虽给她提供了优越的生活和教育环境,倒也没刻意去塑造她,整体来说算是个很好的监护团队。
但受周围人群的现实影响,逐渐长大的梁安娜不可避免的烙上了毛妈沙龙的痕迹,偏激、孤僻、愤世疾俗。
在她中学毕业时被测出是控梦者之后,梁安娜在毛妈沙龙中的地位虽然上升,而人却变得越发脱离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