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原先在角落里喝酒的两个突厥人闪身出来,其中一个哈哈大笑道:“即便是和尚道士,见了这等姿色的女子焉有不动心之理?来与我睡上一觉,明年再生个胖娃娃!”他原本用突厥语说话,可偏偏慕容嫣听得懂,粉脸含煞,怒从心起,一道寒芒从剑鞘中窜出,驼背老者眼前一花,待想要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那人头一歪,一颗头颅落了下来,如球一般滴溜溜滚至他脚边,驼背老者吓得面如土色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另一个突厥人见状不妙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慕容嫣也不追赶,扶起老者,道:“我自不会拖累你,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嫣,若有人问起,你告知无妨。”说罢,骑上白马雨夜中绝尘而去。这果然是一匹好马,原本需要一日脚力,慕容嫣在三更时分便到了可敦城。
想起先前经历,她自语道:“若是这般装束,必然惹来麻烦不少。”便寻了一间客栈暂且落脚,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店家闲聊,得知店家有一个儿子与自己年龄相仿,便使了些银两买了一套衣裳穿上,长发盘起,可胸脯隆起却是遮挡不住,她只好用布条缠绕束裹,见仍高隆,不觉急道:“真是讨厌,谁让你俩长这么大,如今却甚是麻烦。”只得咬牙再用绳索紧缚,用草木灰将脸涂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离家出走的小子,而不是个千里寻夫的美娇娘。这时候,街上突然熙熙攘攘起来,辽兵出动,一路向西疾行。那是自己刚才来时走的路,莫不是耶律大石得知情况后要来捉她?她谨小慎微的上街一查看,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来,那突厥人所骑乘之马匹远不如慕容嫣的白马,此刻怕是尚未到达,这群辽兵是守夜巡城去的。她以黑纱蒙面,跃上城墙,猫着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活捉了一个辽兵头领,原本想问出何来住处,哪知这个头领硬是咬牙不开口,慕容嫣很是惊讶,这辽兵果然与宋兵不一样,这样的士兵沙场之上自然英勇无畏,当下也不禁敬佩三分,并未要其性命,只是拍晕了他。
虽问不出话来,却也难不倒她,只是多费些时辰罢了。借着夜幕的掩护,她如幽灵一般在屋顶上穿梭。偏她忘了一件事。那头领醒来后吹响号角,可敦城有敌入侵,恰在这时,那突厥人又赶到,向耶律大石禀告说国师在中原的妻子奉了皇帝的圣旨前来杀可汗,此人武艺高强,已杀数人,只怕此时已至城中。耶律大石赶紧喊来何来询问,何来一头雾水,如实告知,自己在中原并未成婚,所谓妻子从何而来?那突厥人捉来驼背老者质问,驼背老者见到何来,激动不已,跪地不起,面对耶律大石的询问,却说突厥人吃了酒却想赖账,言语不和吵起架来,打斗之中见到小女,又意图不轨,情急之中不慎将其杀死。那突厥人气愤至极,驼背老者据理力争,满口征讨酒钱,一时之间,帐营中喧闹异常,耶律大石难辨真假。何来苦笑道:“你说是我娘子杀了辽兵,你且将她相貌详细说来。”突厥人道:“恐似仙女下凡。”说罢便将慕容嫣的相貌详述一遍。何来大吃一惊,心忖道:这不是吕依柔么!莫非她寻我至此?心虽念想,面上却波澜不惊,摆摆手,冷笑道:“世上哪有这般绝色女子,定是你贪恋人家美色意图不轨,这才招致杀身之祸。恐不好交差,便编造了谎言来欺瞒大汗。是也不是?”驼背老者跪地道:“国师明鉴!小女名叫慕容嫣,已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此言一出,何来大吃一惊,心道十有八九吕依柔已恢复记忆,保不住已隐居在这可敦城正苦苦寻找自己,遂说道:“你且先行回去,触犯律例者,无论何人,与庶民同罪。”说罢,将那突厥人拖出去脊仗一百,打得他皮开肉绽,哀声讨饶,三五月下不来床。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天空下着雨,耶律巴兰见何来站在雨中,从屋里拿了件衣裳给何来披上,道:“天寒地冻,莫要受了风寒,不如进屋吃杯酒暖暖身子。哥哥,你也来一起吃酒。”何来板着脸,一声不吭,新婚之夜的闹剧在他心里不停盘旋,见到这个女人,他仿佛吃了苍蝇一般浑身不舒服。耶律大石打个哈哈,拉着何来进了屋,巴兰一边斟酒,一边认错道:“原先是我不对,看在哥哥面上,饶恕我一回。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丈夫,我只一心待你。”耶律大石在旁说道:“妹妹,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若再有下次,即便国师饶恕你,我也定不饶你。”巴兰点头道:“哥哥且放心,往后余生,我便是何来妻子,自当做好妻子本分。”何来叹口气,却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巴兰赶紧又满上一杯,何来再次仰脖饮尽,如此吃了数杯,酒劲上头,恍惚间,面前站着的仿佛不是巴兰而是慕容嫣。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莫道相思是轻狂。见巴兰弯腰来斟酒,他忽而将她一把扛起扔到炕上,耶律大石见状会心一笑,识趣退出,转身再看时,借着屋内的烛火,投射在窗棂上的两个人儿已是纠缠一团。
这一幕被暗中观察的慕容嫣看得真真切切,不由芳心玉碎,咬牙切齿道:“亏我想着你念着你,你却不顾爹娘在此fēng_liú快活,此等薄情寡义之人,留在世上是个祸害!”一念及此,闪进屋内,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