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俊怒道:“刁妇,你可知罪?”吕依柔亦怒道:“你以权谋私,滥用私刑,对征讨大金的朝廷命官半道截杀,你不得好死!”南宫俊忍无可忍,挥挥手,两个衙役抬着猪笼坐上木船,由船夫缓缓行驶至河中央。见船摇晃厉害,其中一个衙役战战兢兢的说道:“船家,小心些,莫要翻了,我不识水性。”另一个似乎更严重,已说不上话,脸色苍白,随着船身的晃晃悠悠不停呕吐。行驶至河中央,衙役喊了声停,两个人咬咬牙,克服晕船,抬起猪笼放到江河里淹浸。笼里的吕依柔一边挣扎,一边怒道:“南宫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猪笼已完全没入河水中。
看着河水中“咕嘟”、“咕嘟”不停冒起泡泡,船夫问道:“她所犯何罪,何以浸猪笼?”衙役答道:“私通他人,谋害亲夫,罪在不赦。”船夫又问:“私通何人?”衙役答道:“据闻建康府伊何来。”船夫摇头道:“据闻何来在征讨大金途中亡故,如何私通一说?”衙役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何人,管官府事体?”船夫此时已走至衙役身侧,忽然用力一推,那衙役大叫一声,“噗通”掉下河中,一边呼喊一边挣扎,船夫抡起竹篙一阵痛打,落水衙役头上重重挨了几下便沉入河中。另一名衙役已经原本就晕船厉害呕吐不止,此刻吓得面如血色,瘫坐在船上,抖抖索索的问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船夫怒道:“少废话,快将猪笼提上来,如若不然,也将你推下去喂王八!”衙役壮起胆子问道:“你究竟何人,报上名来!”船夫怒极,站在船头使劲摇晃,衙役站也不稳,坐也不稳,躺也害怕,惊恐万状之余,想着先保住小命要紧,便赶紧连连点头,与船夫一起将猪笼从河中提了上来。
但见吕依柔面色青紫肿胀,双腿弯曲,鼻和口腔充满泡沫,腹部胀大,手呈抓状,显然刚才在水下经过剧烈挣扎。衙役松了口气,嘀咕一声:“好在死了。”船夫怒视一眼,并未说话,随即解开猪笼,拖出吕依柔,捏住鼻孔,俯下身来,以嘴相就,往她口中吹气,接着按压她胸脯三回,又往她口中吹了一口气,又按压她胸脯三回,如此反复不止。一旁的衙役几曾见过这般救人情景,只道是这船夫贪恋美色,愣愣的注视着他。只听船夫大呼一声:“你福大命大,如何溺水致死?若有万一,叫我如何向何来交待?快快醒来!”衙役笑道:“人已死,如何能死而复生?占些便宜明说便罢。”船夫怒道:“她若有万一,你便跟着一起陪葬,黄泉路上为她做牛做马!”说罢,船身一阵摇晃,衙役站立不稳,吓得面如土色,船夫趁机一脚将他踢下船,转身继续为吕依柔做心肺复苏。
或许,当真是吕依柔命不该绝。少顷,只见她忽而一阵咳嗽,大口大口的吐出水来,见到有人轻薄自己,她美目一瞪,怒道:“你救我,又占我便宜,不如让我死了去。”船夫摆摆手道:“休要误会。你且看我是谁?”脱下蓑衣,摘下蓑帽,吕依柔大吃一惊,这不是何来父亲何所惧么!
见他认出了自己,何所惧道:“休要寻死,努力活着。”吕依柔道:“何郎已死,活着不如死了好。”何所惧道:“只要活着,就有变数。有变数,就有希望。若死了,我与何来他娘所有努力皆化为乌有。”原来,何所惧久等不见张琴,知晓出了事故,打听之下,虽未明白究竟何人劫走妻子,但心中已然明了。遂八百里加急快马赶至应天府,找到平素与何来关系不错的韩世忠,说明来意,道出实情,请求相助。韩世忠大吃一惊,虽说与南宫俊素无交往,但私扣张琴,无异于抗旨不遵,再者收了何所惧不少金银,心里一衡量,遂决定上奏皇帝,参南宫俊一本。赵构闻听叙述,果然勃然大怒,扣押张琴事小,这供奉大金国的金银绸缎没了着落可是大事。
韩世忠领命搜查南宫俊府邸,一无所获,马不停蹄的来到大牢,果然张琴被囚禁在此,打得遍体鳞伤。赵构得知怒不可竭,下圣旨让韩世忠捉拿南宫俊。何所惧担心吕依柔,便提前赶来,刚好看到她装在猪笼里,使了银两买通船夫,自己乔装改扮成船夫模样,趁机救人。
说话间,只听岸上的南宫俊已然大怒,冲着何所惧骂道:“好个贼寇,竟敢私救犯人,罪在不赦!”何所惧冲着岸上的南宫俊吐了口痰,怒道:“真是猪脑!若真是贼寇,你早死了千百回,还能在这里说话?我告诉你,这是我儿媳,你竟要置她于死地,我叫你满门抄斩!”南宫俊冷笑一声,道:“她与我拜过堂,便是我妻子,妻子不忠,浸猪笼是她咎由自取!”何所惧“呸”了一声,道:“拜过堂又如何,能抵得了圣旨?”南宫俊笑道:“拜堂成亲,自是天理,纵然皇上来了,也是无可奈何!”何所惧反唇相讥道:“你七月初十拜堂成亲,圣旨却在七月初七下达,明眼人一看便知你抗旨不遵!你得此消息半道劫走张琴欲盖弥彰罪上加罪!你派人半道截杀何来株连九族!枉你一世聪明机关算尽,可你却不知我手上有张王牌!你且等着,圣旨即刻就到,有你好看!”南宫俊听罢,心里一阵发怵,恼羞成怒,喝道:“来人,放箭!”吕依柔急道:“休要管我,快走!”何所惧双手一拦将她护在身后,大喊道:“认做是儿媳,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福可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