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时已经两点了,于旦提前告诉了张姨会晚归,让张姨先睡不必等他们。
入户门密码锁的按键声,和开门时发出的滋啦声,在安静的凌晨时分格外清晰。
被声响惊醒的张姨披着外套从杂物房里走出来查看,和正要上楼的于旦二人打了照面。
“对不起啊张姨,把你吵醒了。”于旦歉意地说道。
“不关你们的事儿,我是起夜上厕所。”张姨转身往一楼洗手间走去,又回头说道:“你俩饿不饿啊,电炖盅里有排骨汤,饿的话喝一碗再睡觉。”
陈自力夸张地吸着鼻子笑道:“我就说什么味呢这么香,馋虫勾上来了,必须整一碗!”
形状整齐的小肋排和藕片一起,炖得肉烂汤醇。汤里还加了枸杞和黄芪,喝起来有种药膳的感觉。
吃了四五块排骨,又喝了两碗汤,陈自力满足地打着饱嗝和于旦道晚安,“明天于制片睡个懒觉吧,我定七点的闹铃打车去片场,见霍律师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哈!”
………
清晨六点半,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于旦被强大的生物钟准时唤醒。
虽然没有睡了个好觉的神清气爽之感,但倒也没有太疲累的感觉。
“毕竟是年轻啊。”于旦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把睡前定下的闹钟取消,走进卫生间冲澡。
先接丁墨,九点半何妙何哉会来片场,十一点之前赶到伟达律师所。
于旦边淋浴边计划今天上午的行程,制片人是个听着挺唬人的职位,但绝不是那种躺着就能挣钱的闲差。
做咸鱼时就心无挂碍的尽情咸鱼,做事时就拿出事必躬亲的态度把工作做好。
“力不到,不得财”,他深信这句老话。《恶人传》这部电影属于编剧丁墨,也属于导演姜海,但说到底还是属于制片人于旦的。
正在厨房忙碌的张姨有些惊讶于旦凌晨才回来依然这么早起床,更惊讶小老板竟然穿了一身妥帖有型的正装。
“哈哈,是不是像卖保险的?”于旦小幅度地舒展下肩膀,衬衫舒适度肯定不如t恤,但小姨宋红缨特意叮嘱过不许穿运动服去律师楼。
藏蓝色衬衫配黑色西裤,再普通不过的搭配,配上于旦的宽肩长腿却绝对养眼,用流行的说法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挺好,像电影里的英伦特工。”张姨拿出一个保温杯和提兜,“参茶和水果,别忘记吃啊,成天早出晚归的,营养再跟不上可不行。”
于旦接过张姨的爱心餐放到车上,又拿着软尺进了一楼杂物房。
杂物房里放着三个置物架和成箱的备品,靠墙的位置见缝插针地放了张小小的单人床,张姨这几天就睡在这张小床上。
前一阵子陈自力还没回国,于旦本来是想让张姨住在三楼客房,或者直接下架一间房间自住。张姨一口拒绝,坚持要住在一楼的杂物房。
“里边有窗户有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住着没问题,住在一楼我看店也方便。”
房间太小,换个大床就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那就给张姨添置个舒服床垫吧。
“二十厘米厚度的应该可以放下。”于旦量过床头厚度后,在京西商城下单订了一个单人床尺寸的乳胶床垫。
下完单后于旦直接坐下吃早饭,床垫下午就能送到,到时再打电话告诉张姨就行。现在告诉张姨她肯定说不需要快退掉之类,还不如直接先斩后奏。
陈自力哈欠大口的下楼,嘴里拉着长音重复念着“我太难了”。
“我感觉刚睡着没几分钟闹铃就响了。”陈自力似醒非醒地往嘴里送着炒蛋,听到张笑笑会去片场后才精神起来。
………
于旦几人到棚里时,正在拍马东锡打沙袋的戏份。
张笑笑拿着调色盘调色,全神贯注地给姜洋化着伤疤妆。
昨天来的两个化妆师有一个被某演员指名点走了,张笑笑就被临时调了过来。
“张笑笑学东西挺快,虽然是新手但水平没问题。你们先用用看,不行我再派别的化妆师过去,但我觉得你肯定说她行,嘿嘿!”
宋红缨的语音微信里那嘿嘿二字,透着股浓浓的八卦气息。
张笑笑剪下一块肉色的硅胶皮贴在姜洋的额头上,硅胶皮中间切割了一个缺口,调好颜色的特殊粉底液遮盖住了皮肤和硅胶皮的分界处。
张笑笑拿着小棉签蘸着暗红色颜料在缺口处反复涂抹,又用细细的画笔蘸上黑色涂在暗红色中间,溃败血肉的感觉立刻出来了。
“哇,笑笑你也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我全程看着,肯定以为这是真被打爆头了!”陈自力拿着dv录像,嘴里啧啧赞叹地拍着彩虹屁。
“我画得太慢了,拇指大小的疤痕都画了快二十分钟,要是总监看到了肯定要训我的。”张笑笑腼腆地回答道,“对了,于旦为什么要让你录下化妆过程呢?”
陈自力把镜头移向化妆桌上的瓶瓶罐罐,“他说要做成幕后花絮,在网上宣传用。”
姜洋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破裂,颧骨上有处紫中带黄的淤青,额头上更是血肉模糊。
“本来还替你可惜,怎么就突然转行做化妆师了,现在看来笑笑你是真的手里有活儿,厉害!”姜洋竖起拇指夸赞老同学,没留意到陈自力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哼,我夸你也夸,故意的是吧!就这眼力劲儿,敢跟制片人抢妞,你这演员生涯估计辉煌不起来。”陈自力看着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