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哪有艺人自掏腰包运营的,没这种玩法,太不合规矩了。”于旦慌忙摆手,脑袋瞬间嗡嗡的,这钱思思简直是女版马东锡,两人毫不转弯的思维方式如出一辙,压根听不懂弦外之音。
“规矩是人定的,谁的钱都无所谓,只要我们双方把合同签得合理一些就好。我出钱投资自己,如果真搞出名堂,未来最大的收益人也是我,这很公平。”钱思思眨眨眼,自信一笑:“于总还有什么问题。”
于旦咳嗽一声,用胳膊肘撞了撞合伙人,又递过去一个眼神——谁惹回来的麻烦谁解决。
“其实呢思思,这个不光是钱的问题。”陈自力抓耳挠腮地编词儿:“我们公司是业界萌新,对造势引流之类的都是零经验,就怕花钱也花不到点子上,影响你的成绩……”
于旦满意地点点头。
“没关系呀,专业事交给专业人士做,该请运营请运营,该请公关请公关,有钱还怕请不到人才?”钱思思潇洒地甩了甩高马尾,伸手拿了一罐放在茶几上的大鹏苏打水,动作之间手腕处的钻石手链光芒四射闪瞎人眼,尽显小富婆本色。
她眯眼看着罐体上的营养成分表,确定了热量真的是零千焦,方才放心地拽掉拉环。
陈自力趁钱思思仰头喝饮料时愁眉苦脸地耸耸肩,意思是他已经尽力了。
于旦扶额叹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堆出商业假笑:“我冒昧问一句,你打算在这次选秀中投入多少资金?”
几口喝掉整罐苏打水,饥肠辘辘的钱思思产生了一种虚幻的饱腹感,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空易拉罐,笑得阳光灿烂:“我老爸担心我胡乱花钱,只给了我一千万。”
造梦者两大股东双双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上手就一千万,都够拍两部《恶人传》了,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于旦想起最近看的一篇访谈,这几年练习生越来越低龄化,很多人小小年纪就放弃学业,和经纪公司签下超长合约,在毫无保障的前提下逐梦演艺圈,破釜沉舟地去圆偶像梦。
那篇文章匿名采访了几名练习生,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
被问及为什么执着于当偶像时,这些半大孩子的具体表达不同,但核心意思是一样的,他们认为这是一条公开且公平的赛道,背景敌不过实力,有实力的强者终会在舞台发光,终会受到万千粉丝的追捧,继而改变命运,赢得想要的一切。
看着面前底气十足的傲娇白富美,于旦不禁苦笑。
那些受访的小练习生们,太自信,也太天真了。
什么叫强者实力,能写几首平庸口水歌,能来一段热辣唱跳?
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小在家长的重金培养下学乐器学声乐学舞蹈,相当于从娃娃时期就已经在做练习生。
真聚到一个舞台上过招比试,半路出家的人凭什么碾压“童子功”,更何况“童子功”里还掺着钱思思这种有钞能力的人民币玩家。
寒门难出贵子,寒门更难出偶像。
钱思思见于旦皱着眉头,以为他是嫌钱少,托着腮苦恼道:“我也觉得一千万不太够,前几天买了两首歌就花掉三十万,然后进录音棚,做护肤医美,又订了些首饰和小裙子,一不留神又花掉几十万。
这些都是小钱,等比赛开始了花钱的速度肯定是嗖嗖的,买榜买热搜买通稿,样样都得花钱。
但是我老爸承诺了,只要我有表现有成绩,后续他还会追加投资。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资金断链的问题,我家的生意规模和小霍姐姐家比不了,但出个几千万支持我选秀,那还是很轻松的。”
于旦彻底醒悟了,他和钱思思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道上,聊得越多,分岔分得越离谱。
“既然你有这么大笔资金,完全可以直接成立个人工作室,或者注册一家娱乐公司专捧你一人,开公司手续很简单的。”于旦热心提议。
“不行,我就想做个被公司力捧的小公主,不想做女企业家。”钱思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被公司力捧多有面子啊,侧面说明我是有大红潜质的怪物新人。”
于旦不死心:“还是自己开公司自在,全公司上下都围着你一人转,指哪打哪,简直爽歪歪。而且只要你自己不说,别人还是会认为你是被力捧的小公主。”
“真的不行。”呲的一声,钱思思又打开一罐气泡水,“网友们超厉害的,较起真来人均福尔摩斯大侦探,分分钟把天眼查安排上。
就算我不做法人不做股东找其他人代持,千丝万缕的还是容易被查到。
再说了,我这个人没什么恒心,是退堂鼓十级选手。如果比赛成绩不好看,或者太辛苦太累人,我随时都有可能退圈的,退圈了还得解雇人手注销公司,那也太麻烦了。”
………
一个半封闭的普通居民区。
翁大能从水果店里出来,左手一袋樱桃,右手一兜猕猴桃,边走边思量:到楼下再给张姐发微信,不对,直接打电话,不给她反应和拒绝的机会。
他被醒目的蓝底招牌吸引视线,定睛细看,是一家罗森便利店。
灵光一现,翁大能突然想起,张姐很喜欢吃它家的大福糕点。
“只送水果太老套了,再买些好看精致的小糕点,吃在嘴里,甜在心里。”他美滋滋地计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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