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眉闻言一愣,他虽然在任家镇居住了有些年头,却从未和任家有过什么交集。
因为任家的生意颇为红火,当家人任发任老爷与家人都定居在省城,每年除了祭祖基本不回任家镇。
说实话一眉连任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任发怎么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请自己过府叙事呢?
而且一眉干的是降妖除魔的行当,有人找他无非是因为家宅不宁,有鬼祟作怪,一般人来找他都是面带凄切之色。
可他看这个中年管事脸上并无恐惧忧愁的神色,面色十分平静,不像是家里闹鬼的样子,着实有些奇怪。
“还请管事这边休息一下。”一眉起身离开餐桌,领着中年管事在客厅坐下:“不知任老爷找我何事?”
中年管事恭敬回道:“道长还请见谅,这个小的实在不知,老爷只吩咐请道长务必赏光,过府一叙。”
“现在吗?”
“不敢如此催促道长,我家老爷说今日会一直呆在府中,等候道长大驾光临,只要道长方便即可。”
中年管事停顿了一下,“若道长不太方便,还请道长说个时间,我家老爷定登门拜访。”
一眉估算了一下时辰,“任老爷客气了,不敢劳烦任老爷大驾,你回去告诉任老爷,今日巳时之前一眉定会登门拜访。”
“多谢道长赏脸,到时需要小的派下人为道长领路吗?”
“不必了,我知道路。”
“好的,小的这就回府禀告老爷,在府中恭迎道长,告辞了,道长请留步。”中年管事抱拳离去。
“秋生,送一下。”一眉起身目送中年管事离开。
任府管事刚一离开,小凤骄的小脑袋就从屏风后面探出,然后跳到自己老父亲身边,拉着一眉的袖子,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的哀求渴望。
毕竟是自己儿子,这小家伙撅撅屁股,一眉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一眉颇感头痛,又面露不忍之色地劝慰道:“凤儿不要闹,爹爹这次出去是要和别人谈事情,不能带着你去,等过几日闲下来,爹爹一定带你去山上散心,好不好。”
小凤骄丝毫不听一眉的劝解,依旧拉着他的袖子,一双大眼睛巴巴看着一眉,要不是僵尸没有眼泪,此时这小家伙恐怕早就雨落倾盆了,官帽上还弹出一张纸条,写着“我想和人玩”。
一眉以看到这五个字,眼眶就有些湿润,心中一软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望向左丘:“师弟,你看……”
想想小凤骄也是可怜,生前因为体弱多病不能肆意玩耍,被炼成僵尸之后虽然能跑能跳了,但却不能在人前露面,偶尔外出玩耍也只能去山林荒野,与虎豹鹿鸟等野兽为伴。
而且因为生死二气冲突的问题,他需要一眉时刻看护,很少远离一眉身边超过三天,一直都被束缚在这小小的义庄之中。
所以此时他的举动左丘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理解归了解,不能做的事依旧不能做。
左丘在饭桌边一直端着碗,小口小口嘬着小米稀饭,时不时地夹根腌菜,巴掌大的小碗愣是喝了快半个小时还没喝完,在一旁等着收拾碗筷的文才那叫一个着急,恨不得自己替左丘把稀饭喝了。
当左丘听到一眉的话声,拿着筷子的右手冲小凤骄招招手,让他来自己身边。
小凤骄满脸的不情愿,一点一点蹭到左丘身边,他虽然这只和左丘相处了几天,但这小鬼多机灵啊,早就摸熟了左丘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傅向来严厉,眼里不揉沙子,如果是老爹发话,今天自己还有机会出去,可要是落到师傅手里,只能说别做梦了。
果然,左丘第一句话就把小凤骄的美梦打得粉碎,“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你想去哪?”
左丘放下碗筷,想了想说道:“今天该讲《浑成集》了,自己先去书房温习功课,等为师吃完早饭就开始上课。”
小凤骄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眼睛中流露出满满的绝望,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还不去,不想上课吗?”左丘严厉的目光撇了小凤骄一眼。
虽然小家伙很想点头,但是他不敢,脸上反而露出微笑,一脸‘好生气哦,还要保持微笑’的表情。
一眉等到小凤骄离开才敢回到饭桌,他心有余悸地对左丘说道:“幸好今天有师弟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左丘轻笑着说道:“师兄毕竟爱子情深,自然左右为难,不过坏人都让我这个师傅来做,师兄是不是太无耻了些。”
“没办法,这小子只要一装可怜,我就束手无策,师弟多担待,多担待。”一眉抱拳讨饶道。
左丘揭过这个话题,很自然地问出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任家怎么会突然来找师兄,礼数还如此周全,是知道师兄的本事,还是从他人处听说的?”
“我也不太清楚,任家的生意遍布东南各省,交游广泛,人脉深厚,认识一两个修行界之人并不奇怪,可我隐居于此的消息连茅山门内都少有人知,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况且我这些年也没有显露什么大本事,乡人也都以为我是一个会些小法术的散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一眉眉头紧锁,语气有些担忧。
左丘悄悄观察着一眉的神态,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担忧是出于哪种原因。
是因为儿子,还是因为他隐居在任家镇的目的?
“师兄也不用杞人忧天,没准任家找你只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