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继业道:“朝廷这一步棋走得可不够高明。要是接受塔吉克的盟约,等于在西边多了一棵钉子,将来派出一支军,与塔吉克联手,取西域诸地等同于探囊取物。哎!”
林梦梦道:“是啊,好在塔吉克部还没彻底失望。巴尔拉的夫人救我是有目的的,她说我是中原女子,我肯定熟知中原的风土人情,我随时可能接触到后唐朝廷中的大官。她救下我之后,将他们与中原朝廷结盟的事跟我说了很多遍。说等我回到中原时,请我代他们向朝廷上奏,说明他们与朝廷结交的诚意。哎!我受了他们的救命之恩,正不知如何报答,既然他们有所祈求,我当即便全力担保下来,说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他们把这意思上奏朝廷。”
“我本来要准备返回中原的了,但吉哈啦和额尔齐斯跑到我的蒙古包来,他们说有个中原汉人来欺凌他们,武功很高,请我去帮他们收拾那中原汉人。我又知道是你来了,还担心是我师哥找来了呢,我不想见到他们,也不愿意被他们认出。就戴上面罩出了蒙古包。来到场地上,我远远的就认出你了,我欢喜得很,但那里人太多,我是因为见到你才高兴的,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
黄继业暗自心动。道:“你一来就举剑刺我,我拉下你的面罩,才认出你来。可你一句话不说,调头就走,我以为……以为你是不愿意看到我了。”
林梦梦道:“我以前很少在你面前显露武功,你认不出我的剑法来,也不怪你。我向你急攻数剑,可每一剑将要刺中你的要害部位,我就划开剑尖,我遇见你高兴了,用剑刺你,其实是跟你闹着玩的,我怎么忍心拿剑刺你呢。”
林梦梦最后这话说得声音极低,犹如蚊鸣。她双目中含情脉脉,向黄继业瞧来,正好遇到黄继业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转过了头。
黄继业心头一动。道:“在和你过招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明明很多剑你可刺中我,到最后你又歪过剑尖,那都是……那都是……都是你想跟我闹着玩,你心里有我,又不忍心伤我。凌厉轻盈是你武功的路子,因为剑下有情,剑招中的凌厉之风弱了,多了几分柔和的情义。所以你的剑招才会变得那么委婉含蓄。我……我还误解为,你是在炫技呢,明明可杀我,却偏偏不下手。”
两人默然相对,经过这次倾吐衷肠之后,才发觉虽分别已久,但情义仍在。
黄继业忽然说道:“要是你回到中原的时候,忘了将塔吉克部众的意思上报朝廷,或者接触不到朝廷大官,你可是骗人了。”
林梦梦笑道:“黄大哥,我那也不叫骗人。人家救了我,我感激他们,总想能有什么事,让帮他们一回忙。既然人家拿这事来求我,那不管有多难,我都得先答应了。至于能不能做到,那要看我的造化。但起码我决心相助一臂之力的诚意是有了。喏!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可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弱女子,我能拿出我的诚意,已顶得上你的说到做到。”
黄继业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你主意多,我主意少。从今往后,你负责出主意,我负责完成。咱们分工合作,各展所长,一定和和美美。”
黄继业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林梦梦挣扎了三次后,依偎在他的肩头。两条影子交叠在了一起,后来分不清谁是谁。草地上马儿正在吃草,秋风送来一丝凉意,送走了最后一片云霞。
林梦梦道:“这事真可有些为难了。”
黄继业问道:“有什么为难的?”
林梦梦道:“维吾尔人救了你,塔吉克人救了我。但是呢,维吾尔人和塔吉克是敌对的。倘若你去帮助维吾尔夺回养马,我支帮助塔吉克人,我们也成敌对了,所以为难呢。”
黄继业道:“多亏维吾尔人救了我。如今人家遇到麻烦了,我要是置身事外,不理不问,那我还算人吗?”
黄继业忽然住嘴了,倘若林梦梦也这么想,要帮助塔吉克人抢夺养马,那就成了敌对。这事该当如何区处,当真有些费神。
林梦梦道:“我倒是想到了一条全身而退的办法,可是有点自私了。”
黄继业道:“我也想到了。任由维吾尔人和塔吉克人厮杀,我们两不相帮,就能全身而退。哎!可是这也不合道义。”
林梦梦也十分踌躇,沉思一阵。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劝回塔吉克人,你劝回维吾尔人。他们两族人要是和睦相处了,我们就不用成为敌对,于道义上也无所亏欠。”
黄继业双手一拍。喜道:“哎呀!对啊。我们去劝劝,要是能劝服他们就好了。”
林梦梦道:“走吧。”
两人正要回去时,忽只得一阵马鸣声响起,不少人马正向这边奔来。黄继业抬头看去,但见古力热、阿尔法率领数十人奔了过来。古力热远远看见黄继业,就打起了招呼。道:“黄兄弟,我们正四处找你,怕你遇到危险了。想不到你……你来了这里。”古力热下了马。见到林梦梦时,有些奇怪。道:“姑娘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