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继业比箭胜出,维吾尔部众人人脸显欢愉,大声喝彩。他们与塔吉克部众每次相遇,都铩羽而归,从来没有赢过。然越是想赢塔吉克部众一次,越是不能够办到。这口冤气憋了很久了,这时都大感扬眉吐气。
塔吉克部众这边,人人肃然静立,他们满心以为中原汉人不懂箭术,和巴隆利安比箭,那是自寻死路。本来应该是巴隆利安取胜,而高声欢呼,庆贺胜利的人是自己。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巴隆利安竟然输给了中原汉人,结果换成对方高声欢呼、庆贺胜利,自己是输的一方,只有眼睁睁看他们庆贺的份。
沙依然道:“我就说叫你们不可得意得太早,我老人家的话灵验无比,没有不应验的。须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怎样啊,我老人家可是骗你们不是?”
塔吉克部众人人心头有气,再给沙依然刺激,人人愤怒。首领低吼一声。道:“是那个中原汉人取胜,又不是你们维吾尔人胜了巴隆利安,你又哪里值得高兴了?换作你们上,除了一败涂地,你们能做什么?”
塔吉克首领反击几句,声明并非输在维吾尔部众手下,博回了些面子。塔吉克部众心想,还是首领聪明,巴隆利安打头阵,竟然输了,本来很伤士气。但首领在嘴巴上找回了面子,输招不输人,扭转了士气。
塔吉克部众高声吵嚷起来。纷纷说道:“维吾尔人个个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是中原汉人胜利,不是你们维吾尔人取胜,你们高兴什么?”
维吾尔部众登时脸显愧色,都怔住说不出话来。
黄继业向维吾尔部众说道:“各位大哥都是我的好大哥,咱们不分彼此,不要听信他们的挑唆。”
古力热道:“可你是中原汉人,这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黄继业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大家一起,夺回去年被抢走的羊马。”
古力热、阿尔法等人点了点头,才将黄继业是中原人这身份暂搁一旁。
塔吉克的首领忽然说道:“那中原汉子,这是我们塔吉克人与维吾尔部众的战斗,与你无关,请你走开。”
黄继业向前迈出五步。道:“其一,一个多月以前,我昏死在玉门关外。恰逢这群维吾尔大哥去中原做生意,途经玉门关时救了我。倘若没有他们相救,我黄某早已没命。他们对我有救命大恩,我略尽绵薄之力,助他们一助,也只是报答万分之一。其二,据我所知,这场争端,起因于你们抢夺了维吾尔部的羊马,是你们不讲道义。纵然维吾尔部各位好兄弟对我没有任何恩义,我又岂能任由你们横行霸道,坐视不管?”
维吾尔部众都向黄继业投来友好的目光。他们人数不如塔吉克部众多,若是硬拼的话,实在没有把握取胜,再加上有上次被打败的阴影,众维吾尔族人对这次拼斗都没太大信心。很多人压根就没有能打败塔吉克部众的意识,虽然没有在族人同胞面前表露出来,但都抱着来瞧瞧热闹的想法,一旦见势头不利,便骑马逃走。但见黄继业比箭胜过了巴隆利安,第一场比试就取得了开门红,很多对黄继业没有信心的人又悄悄有了些扭转。第一场比箭胜了,第二场还能继续胜出吗?有的心中想:“救活这中原汉人的,其实是古力热和阿尔法等人。我们没有救过他,他就算要报恩,也报不到我们的头上。不过这中原汉人倒似乎很讲义气,居然不害怕与塔吉克人为敌,要帮我们夺回羊马。”有的则想:“都说中原汉人生性狡狯,绝少讲义气。这个姓黄的中原汉人极力相助,倒有些与众不同。如此看来,中原汉人当中,也有讲道义的好汉。”
维吾尔部众大多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约束马匹,静立一旁。
塔吉克首领道:“这么说,你既是为了报答维吾尔人对你的救使之恩,也是为了道义,才替维吾尔人强出头的?”
黄继业道:“说不上是强出头,这些维吾尔众位大哥性格和善,他们当我是好朋友、好兄弟,我也当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我是为各位朋友找回损失和尊严。倘若你们肯送还去年抢去的羊马,大家都愿和气生财,和睦相处,那我们便和平解决,不用比试也成。”
塔吉克部众中有人说道:“只有真主才可算得至高无上,真主能主宰我们,真主叫我们与维吾尔人和平相处,我们谨奉真主的旨意,就答应与维吾尔人和平相处。他是什么人?他这么说,是把自己当作无所不能的真主了吗?”、有的说道:“他管得也太宽了。这事我们和平解决也好,龙争虎斗也罢,跟他中原人没关系。”又有的说道:“这里是草原,不是中原,是我们草原男儿说了算。他是中原汉人,在中原或许是他强横,但在草原上,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中原人不老实待在中原,非要到我们草原上来瞎搅和,不给他点厉害,他肯定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塔吉克部众中有一大片反击的声音,都不约而同把矛头指向了黄继业。黄继业道:“各位塔吉克部众,请听我说。这事我算是管定了,我势必要为维吾尔中的好兄弟们讨回公道。这里是草原,不是中原,我们就按草原规矩处理这事。刚才比箭我赢了一场,你们当中倘若有谁不愿意与维吾尔人和平相处,怪我爱多管闲事的,请站出来,我们再比一比角斗和摔跤。倘若有人能打败我,我便老老实实回到中原,绝无异言。”
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