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依然道:“我的称呼是沙依然,他的称呼是古力热,他的称呼是阿尔法,他的称呼是买买提……。”沙依然来过中原许多次,学得的汉话并不多,却将十一名同伴的姓名全部给黄继业介绍一遍。但通常介绍姓名的时候一般都说他叫什么,却不说他的称呼是什么。沙依然介绍的方式很新颖,大致也说得过去。
黄继业一时也记不住这许多的名字,只抱拳拱手,向众人行礼。沙依然、古力热、阿尔法等人也抱拳拱手还礼。
黄继业刚放下手,忽然觉得肋下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揭开衣服去看,只见肋下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肚脐划到右肋,伤口处敷了一层草药,淤血缓缓涌出。除了这条最大的刀疤外,背上、腿上、手臂上均有大小不一的伤痕,有的部位伤及骨头,有的却是皮外伤。每一条伤口都没愈合,伤口中流出淡紫色的血水,热气在那伤口上一冲,顿时便火辣辣地痛。他不知已痛得昏死过多少回了,这时候,伤口又开始发痛。黄继业咬紧牙关,勉力撑持,痛得脸色苍白,忽然脑袋一阵晕乎,昏了过去。
沙依然等无不大感惊讶。古力热摇着黄继业的身子。道:“黄继业,黄继业,你怎么啦?”
沙依然伸手探他鼻息,但觉气若游丝,呼吸极是微弱,断断续续地抽出些气来,沙依然皱了皱眉。这里众人数他历练最为丰富,又是以他为首。都关切地瞧着沙依然。
古力问道:“怎样?”
沙依然又展了展眉头。道:“只要无所不能的真主不来召唤,容他继续活在现世,那么他便不会上天国。他满身都在流血,肯定是他的仇人用刀划破了他的皮肉,才流血的,虽然没被真主召唤,但几乎也要了他的命。看来他结下的仇家很凶恶,冤孽很重。来,我们一起帮他做回法忏,祈祷安拉降恩于他,帮他消除世仇,助他痊愈。”
沙依然不去帮黄继业把裂开的伤口包扎好,却要领着众同伴做法忏,求安拉。这让人很不理解,却是他们的习俗。
古力热道:“沙依然,我看先包扎他的伤口吧,他已经流了很多血了,不包扎伤口,他的血会流尽的。”
沙依然道:“他现世结下的冤仇很深,流血才能洗清冤仇。你放心,只要我们帮他做了法忏,通破真主,真主得知他的放下冤仇后,就会降恩于他的。”
古力热虽也信教,但年纪较轻,信得并不深。道:“可是真主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放下冤仇了呢?万一真主去救助其他人了,无暇顾及呢,他不是要等很久?”
沙依然一时辩驳不得,皱了皱眉。
古力热又道:“沙依然,对于不信道者,真主会诅咒他们,将他们打入火域,痛加惩罚。对于善男子善女子,真主是原谅他们的,并且会降福给他们。黄继业是善男子,就算他结仇很深,真主也是要原谅他的,我们不如先给包扎伤口,代替真主救活他。”
阿尔法道:“我赞成古力热的话。”
沙依然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什么?”
其他人有表示赞成古力热的,也有要先做法忏的,还有不说话的。买买提是个满脸虬髯的壮汉,脾气粗暴。他忽然大声说道:“我们就不该救下这个汉人。而应该让真主召他回天国,就省了很多麻烦。”
古力热道:“买买提啊,如果真主知道我们见死不救,可是要惩罚我们的。不要因为害怕麻烦而放弃行善。你要知道,因为害怕麻烦而放弃行善的人跟牛马一样愚蠢。”
买买提握紧了拳头。道:“古力热,你是在骂我跟牛马一样愚蠢吗?我一定让你偿到被我的拳头打伤是什么滋味。”
古力热道:“你以为你的拳头能打中我吗?论角斗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买买提道:“我角斗打不过你,我摔跤摔死你。你可别忘了,上次草原斗牛的时候,我摔死了头黑牛,你的力气不会比牛大,我要摔死你很容易。”
古力热道:“你以为你吹牛凶,就真能赢了我吗?我叫你压根碰不到我的衣角。”
买买提双眼圆睁。道:“你竟然说我是在吹牛?哎呀!气死我啦!你敢不敢立马和我试试?”
古力热道:“我先给他包扎伤口,要比随时可以。”
买买提揎拳捋袖,将腰带紧紧一束。道:“我就等着。”
沙依然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快包扎了这个汉人,我们得赶紧离开沙漠。在这里多留一会,就是向鬼门关多走了一步。”
古力热道:“沙依然,那你也是同意要给他包扎伤口了。”
沙依然道:“赶快!”
古力热就去自己骆驼背上取下了个包袱,打开来,拿出一段棉丝。撕成小条,在黄继业的伤口处包扎起来。阿尔法和其他几人也来包扎,不一会儿,将黄继业撕裂的伤口全都裹了一层,这才罢手。
古力热道:“好汉子,昏迷这么多天还能不死。可也真是少见。”
买买提道:“昏迷不死也能算本事吗?要真有本事,就不会被砍伤,不会流血,不会昏迷。”
古力热向他瞪了一眼。
买买提哪里受得了,他这次不和古力热斗嘴了,而改用了拳头。呼的一拳,照着古力热的面门击了出去。这一拳并不如何凶悍,看不出是什么武功。但拳风呼呼,却也威力不弱。
古力热侧过头,身子斜斜一让,飞脚反踢。买买提身子肥肿,力量极大,但转动颇不灵活。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