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发着呆,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思忖起来:“我如果拿走一万两银子,付得起洛家的彩礼费,我跟彩凤的事便算成了。可是借出这银子的人明明写着,这是借给黄兄咸鱼翻身的资助。黄兄不去使用,却要查探这些银子的来路。我如果拿走了,万一因此给黄兄带来麻烦,岂不是害了他?再者,这笔银子来路不明,是不能动用的。至少也要将银子的来历查探明白了,确定这银子是干净的,我再向银子的主人借用。那时候,白纸黑字写清楚,有借有还,才是正理。叫我平白无故地拿走一万两来路不清的银子,是万万不可的。”
陈双想到此处。道:“我银子我不能拿!”
黄继业皱眉道:“陈兄弟,拿着这笔银子去跟洛小姐成就美事,白头偕老,不正是你心心念念的事吗?不是我说你,这个时候,你给我装什么清高?”
陈双坚决地道:“我要和你去查探清楚银子的来历,再向银子的主人借用。”
黄继业皱着眉,厉声道:“你犯什么傻?你不想想,一时半会儿查得清楚吗?洛姑娘是不能久等的。你跟我去,长麻掉线的一耽搁,既是自误,也误了洛家姑娘。快快快,什么都别说了,收起你那愚笨的念头,把银子装好带走。”
黄继业动手分装银子,陈双一把拉住。道:“我要是带走银子,那我成什么人了?”
黄继业道:“你不还是陈双吗?”
陈双高声道:“不错,我陈双是很平凡。可我知道,大丈夫处事,须当堂堂正正。贫也好,富也罢,凡事须得无愧于心。我如果把银子带走了,我于心有愧,这辈子都将抬不起头来。黄大哥,你决定查探清楚这些银子的来历,而分文不动。你见利而不动心,是真正的君子,我既然与你称兄道弟,又怎能枉做小人?”
黄继业怔住了。看到陈双眼中冒出充满正义的火光,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的了。
黄继业哈哈大笑,如遇知音。道:“说得好!我不劝你做小人,和你都当君子。走走走,喝酒去。”
黄继业收回那封匿名字签,和陈双一道将银子埋在山洞里。黄继业心血来潮,接过陈双手中长剑,运劲于臂,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壁上划起字来。剑光霍霍,刮得石屑纷飞。不一会儿,黄继业停手,仰头看着石壁上的字,神情陶醉。
陈双向石壁上看去,见写的是:宁可直着穷,绝不曲着富。要问志气有多高,请看云霄。
每一笔都深入石缝将近一寸,写得龙飞凤舞,尽显张狂,颇得张旭笔风的神髓。
天色渐明,两人兴高采烈,走出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