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我的好安哥儿哎!你可算回来了!”杨安才刚转过一个墙弯,连自己的院门都没看到呢,就被那个一直在他家门外徘徊不停的胖村长给一眼瞅到了,随后那胖村长就像屁股着火似的朝他冲了过来。他一边冲,一边还双手大张,好似要一把把杨安给抱住,再也不让他离开半步。
杨安被他这狂热的模样给吓了一跳。他立马后退一步,回到那转弯处,等到胖村长跑过头,轰的一下撞在了对面长满了绿色藤蔓的石墙上后,他才重新走了出来。
“村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往前几步,拍了拍胖村长的肩膀,帮他拂去几片落在上面的被震下的树叶,摘掉几根头发丝上的碎草后,杨安开口问道。
“安哥儿啊,客人马上已经到了,你说我能不急么?”胖村长一边在身上胡乱拍着,一边叫着屈,“我把她们安顿在村委会后就跑着来找你了,你看把我累得,心肝都要吐出来了。结果偏偏你还不在!老爷子说你去集市卖笋了,这给我急得啊,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把你给背回来!不过谁让我没那个本事呢,只能是在门口等你了。”
“你去里面等好了,一直站在外面多累。”杨安帮他处理好了身上的碎叶细草后,拍拍手说道。
“我哪敢啊!”胖村长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做贼心虚似的地瞄了杨安家一眼,“一看到老爷子我就腿肚子哆嗦,还坐?况且你家门口还蹲着将军呢,那大眼睛,盯得我心里发毛,我就更不敢进了。”
听了这话,杨安不由得嘴角一翘,村长说的是事实,整个寒山村还真的没有哪个人能泰然自若地坐在老爷子和将军面前。
“昨天不是说那考察员下午才到么?怎么现在这个点就来了?”心里这般想着,杨安嘴里却是这样问道。
“我哪里知道哩!早上我还寻思着去赶个集,给我家那闺女买只老母鸡补补身子。你也知道再过两月就要高考了,我家那闺女呢,棒精瘦,现在学习又那么苦,我是真怕她受不住啊。这不,礼拜天她要回家一趟,我得趁这个机会好好给她补一补。结果我刚提着鸡回来呢,那大喇叭就在喊了‘陈永福,来村委会接电话,有人找’,‘村长陈永福快点来接电话,有人找’。害得我又是一通好跑,差点连老母鸡都给跑丢了。然后我就接到她们的电话,说半小时后就到,这不我就立马来找你了么?话说,我的老母鸡还丢在那电话室呢!安哥儿你等会可要提醒我记得带回家,否则的话搞不好就被那老王头偷去吃了,那家伙可没准......”胖村长喋喋不休着,将他嘴碎的特长发挥到了极致,他或许已经把客人的事都给忘了。
而此时杨安那低垂的双眼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年头,哪个少年还没有个青梅竹马?杨安也有,而胖村长口中的,他那在县里上高中的女儿就是他的青梅。
不过虽然心头因为那青梅变得柔软了,但是杨安最终还是受不了胖村长的嘴炮攻击,不得不打断了他:“村长,你再要是再说下去没准那客人就要用广播来喊你了。”
“对对对对对!”胖村长猛然回过神来,“你看看我这张嘴,就是管不住!不能再说了,咱们赶紧去村委会,我跟她们约了在那里汇合。走走走,快点走!”
说罢他就要拉着杨安往前走去。
只是他这一拉拉了个空,杨安侧身躲过了。
“村长,你先去吧,我回趟家就过来。”杨安朗声说道,然后直接扛着扁担往家走去。
“我说你这个时候......哎呀,快去快回啊!村委会等你,不见不散!”胖村长扯着喉咙喊道。
“知道。”杨安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道,随后就在将军地欢快吼声中进了家门,而胖村长则是急匆匆地朝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等杨安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一副装束。
上身一件长袖的迷彩服,下身也是同样款式的迷彩裤。当然,这不是军人穿的那种,它们要廉价很多,一般是进城后在建筑工地打工的民工们穿得比较多。他的脚上还穿着一双跟军靴类似的长筒靴子,不过这应该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看着跟普通的靴子不一样,但是细说吧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他的腰后还背着一把柴刀。
这是一把厚背短口柴刀,雪白的刀刃被磨得蹭光发亮,暗黑色的刀背足有一厘米宽,看去极具力量感。刀的顶端呈九十度弯下,不长,但也足以在砍柴的时候将挂住的枝条轻易切断。刀柄是一根儿臂粗的圆木,上面遍布细小条纹,可以让使用者牢牢握住它。
柴刀插在他背后那个用横着的竹筒掏空的刀鞘上,木柄在上,大半刀身在下,当人走起了的时候,这柴刀就会时不时地和刀鞘碰在一起,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不过别看它挂着松,取用却很方便,手往后一伸,立刻就能拔出来。
而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布包,不大,但是微微鼓起,里面应该是装满了东西。既然要进葫芦谷这样的险地,而且还是带别人去,那自然是要做足准备,这包里的东西就是老爷子亲自帮他置放好的,每一样都有用处。
整装完毕,杨安起身往村委会走去,而他的腿边,同样在身上背了个特制的鼓鼓背包的将军正昂首相随。
一人一犬,看去极有精神。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窄窄村路一路前行,很快杨安就来到了村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