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药面前,我第一次感觉她是如此的陌生,可看着她的脸却又回荡起一股浓浓的的回忆感,那种记忆源于二十多年前,所以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是该靠近点,还是躲远一点……
她也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也不带有任何表情.......
我俩就这么对视了很久很久,秋风萧瑟无比,卷动起地上枯黄的叶片,先从白药的头顶飘荡了一阵,然后又往我这个方向飘荡过来,在我面前旋转了好一阵,然后风停了,叶片也落在了地上……
叶落,我先开口了:“好久不见......”
“先进去吧……外面风大,待会儿就要下雨了……”
.......
进屋之后,我才找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一点点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人的记忆有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嗅觉,我闻着小院里飘荡的气息,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药,然后就是另外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她有着和白药相同的脸庞,一个稚嫩,一个成熟;一个爱笑,一个总是冷着脸......
我觉得除了脸之外,她们之间没有一丝丝相似的地方,所以一直让我下意识地认为她们压根不是一个人,即便时不时有很多暗示提醒着我,她们就是一个人,但我还是不相信......
就比如孙哥,现在我想起当时和他的很多对话里,他都有意无意地提醒过我,可我没有真正深想过,因为我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她们就是世界的两个极端,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白药在客厅和厨房来来回回了好几趟,给我倒水,准备晚餐,我没有任何事情可做,整个身心、甚至每个细胞都享受着白药给我制造的片刻温柔,我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我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再也不产生任何变化,我宁愿牺牲掉我拥有的一切,甚至连这条命都可以不要……
可这种想法只能停留在幻想中,这毕竟是不现实的,这种交换也不可能存在,所以我大概是疯了吧……
窗外传来雨点击打在空调外机上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清晰,并且还伴着白药在厨房做饭的声音,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响共同构建了我此刻全部的世界,有一阵雨滴落地的声音特别清晰,有一阵白药在厨房忙活的声音特别清晰,总之,它们在我的耳朵不断交替着,没有绝对的一方能占据优势……
终于,厨房的声音“啪”的一声停止了,我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听见白药的脚步从厨房走出来,然后又是“啪”的一声,像是碗和大理石餐桌碰触发出的轻微响声,然后就是白药的声音:“张扬,来吃饭了.......”
“我没说我很饿......”
“快过来,尝尝这碗面,除了油盐和一点点点缀用的葱花之外,什么都没加,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拗不过她,便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接过白药递给我的筷子;她自己也有一碗,放在我正前方,随后她也脱下围裙,坐在我对面吃着面,似乎没有一点点心事.......
她的轻松状态让我忽然觉得回到了一两个月前的日子,那时她还在武汉工作,每天早上,要是我早起,就做好早餐和她一起吃,反之,就是她做好早餐等我一起吃,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了些,但贵在真实、暖心,怎么也过不够.......
要是她闲下来没事,和我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我可以一直搂着她、盯着她的脸,出神地看很久很久,可能时间一晃就是一下午,或者是一个充满着属于她气息的夜晚,我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她在我的身边就行,可就这么一个在当时看来小小的要求,到了现在也变成了一种奢求,我甚至不敢多看她几眼.......
我愣神时,她抬起头皱着眉头问我:“吃啊,你怎么不吃呢?我感觉味道还不错啊……”
“我没什么胃口……”
“就当是陪我吃点......是味道不对吗?”
说着,她便把我的碗挪到她面前,夹了一筷子面条尝了一下:“还可以啊……”
我叹了口气:“你饿的话就都吃了吧……我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接着,她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点头,接着低头吃着我的那碗面条.......
平静下来之后,屋子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我想起第一次来白药的小院时,也是下雨,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不是那么愉快,现在的局面就好像那时的复刻版,只不过这一次我们都理智很多很多,气氛也还暂时平静着,可我知道这个夜晚一定不可能平静地度过,因为我们都还没有真正开始交流。
我等待白药吃完整整两大碗面条,她擦了擦嘴之后打了个饱嗝,好像在我面前,她没有一点点包袱,和别人眼中的完全是两个人。
就在她拿着碗准备转身去厨房时,我喊出了那个丢失了二十几年的名字:“小胖妞……”
我注意到了白药有过片刻的抖动,随后继续往前走去,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她出了厨房,继续坐在我面前,笑了笑说:“你还有给人取外号的习惯呐!我最近是胖了吗?昨天我称体重还瘦了两斤呢!”
“别演了......特别假!”
白药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聊点别的吧……等等我,我有一瓶朋友送的红酒,我们可以稍微喝点,边喝边聊......”
说着,白药就起身走进了别的屋子,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我不太想喝酒,但现在好像也的确需要这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