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担心她现在的状态,毕竟昨天夜路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然后开了五百多公里的路,在西安睡了两个小时,说是两个小时,谁知道究竟得到了多少有效睡眠时间?然后在五点又接着开车上路.......
我真的不清楚让她坚持这么久的动力是什么?我和阿昌很好解释,我们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以及一点点奉献精神,可她是为了什么呢?图一乐儿?
我渐渐地感到有些烦闷,而烦闷的表现就是我不停地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车内的烟灰缸已经被我和阿昌塞满了,准确的说是被我塞满了.......
在后视镜中,我感觉苏雅的车离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飘忽不定,时远时近,这可能正是她犯困的表现,我的脑子里甚至已经浮现出她车内的画面......她肯定开着开着便眯了眯眼睛,然后眼看着离我们的车越来越远,又猛踩一脚油门,拉近距离……
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在这种状态下我都不敢确定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会不会惊到她?
阿昌可能也看见我不自然的状态,便扭头问我:“张扬!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道:“我是担心苏雅......她的休息时间实在太短了,我俩开了近十年车的人,连着开五六个小时都受不了,必须得换班,你别说她一个二十三岁、车龄不到三年的小姑娘了……我一直在看她的行车状态,刚开始还挺好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两百米左右,可这半个小时,她的车就开始忽远忽近了.......”
阿昌停了停,向后视镜那边观察了一会儿后说:“好像还真是这样.......那怎么办呢?咱们这一路必须得到宝鸡的,按照这个速度,可能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万一真的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稍作停留,阿昌也满脸愁容地叹气着说:“唉,早知道这样,刚刚在西安,我就应该心一横,把她车胎扎了!这姑娘也是倔,好几个岔路口她都不下高速的......”
“唉,甭提了,离这最近的服务区还有多远?”
“刚才才经过了一个......下一个应该还有十几公里.......”
“这.......没办法了,那就下一个服务区我让她停车休息。”
“只能这样了……不管怎么样,都得让她停下来,我们先脱离车队,让苏雅的车跟着我们一起到服务区,然后把她安顿好以后,我们再开车去宝鸡,和方师傅他们会和,他们应该会在那里休息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再出发……”
我点了点头,又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苏雅的车,心里一直揪着.......
我忽然想到什么,对阿昌说:“对了!你摁几下喇叭,连着摁,她应该听得到,也算是提醒一下她!”
“要不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吧……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我怕没什么效果……”
.......
这十几分钟可能是我这小半辈子以来最惊心动魄的十几分钟,奇怪的是我紧张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苏雅......
到了服务区之后,阿昌脱离车队,把车开了进去,后面苏雅的车也跟着我们到了服务区。
一停车,我立马走到苏雅车前,敲击着她驾驶位置的车窗,她一脸疲态地问我:“怎么了?张扬,怎么在这停下来了?下一站不是宝鸡吗?”
我言语严肃地说:“你先别管什么下不下一站了,你先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苏雅便下车跟着我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习惯性地在说话前点上一支烟,然后对她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然后明天一早开车回武汉吧,或者我给你舅舅打个电话,让他找人开车接你回去......”
没等我把话说完,苏雅立马转身就往车那走过去,看样子还想开车去宝鸡......
我一把拉住了她,有些恼火地说:“你别胡闹了,成吗?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我真的怕你开着开着就睡着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疲劳驾驶出的车祸吗?你就听我几句劝,不行吗?”
苏雅的眼泪就像一条永远也流不完的河流,此刻又汹涌奔腾起来.......
我最怕有人在我面前哭,特别是苏雅......
但现在我不可能有一丁点儿的让步,因为那才是对她的安全最大的不负责任!
苏雅不说话,蹲在地上只顾着哭自己的,我也逐渐平静下来,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台阶上,默默的抽着烟......
停下来时,我望着高速路上不断飞驰而过的车辆,一阵恍惚,也只有停下来看着动态的车辆,我才有参照物,明白在高速上的车开得有多快,而一旦再高速上出现事故,结果必定是非死即伤,我曾亲眼目睹过一场惨烈的车祸,那滩深红色的血迹依旧刻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们都归于平息之后,我又放缓了语气说:“我让你留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想想,我们车队里的师傅都是常年累月地开车,他们的经验肯定比你丰富几十倍,连他们都明白休息的重要性,你为什么非要坚持着疲劳驾驶呢?我在路上就一直观察着你的状态,这半个小时里,你飘飘忽忽地开着车,我和阿昌都看在眼里,你说我们能不着急吗?我连电话都不敢打给你,生怕一下子把你惊到了,再出什么意外.......”
在我语重心长,像哄小孩一样说完之后,她才抬头,用手抹掉眼角的泪痕,吸了吸鼻子说:“你是在担心我,而不是想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