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昌说话时,我想起了那天夜里,我好像对齐羽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我把生活在世界上的人比作轮船,而阿昌比作了漂浮在上空的云......
其实,不管是轮船还是云,大意都是一样的,很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狭小的城市里,一辈子也难得走出去看一回外面的世界,但生活限制了身体,却难以限制人的思想,我们都渴望自由、渴望无拘无束,而航行在海上的轮船与漂浮空中的云便是我们潜意识里渴望自由的表现。
愣了一下,我笑了笑说:“无论是哪个地方,也会有万里无云的时候,假如我们都是云,那个时候我们会在哪里呢?”
这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阿昌还真的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拍摄设备,点上一支烟,向着副驾驶那边的窗外看去,应该是在看天上的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地说道:“那时我应该是被风卷走了,飞到了一个全新的城市,继续我的生活.......”
“所以你就是一片从西安飘到武汉的云?”
阿昌抽了一口烟摇头道:“不是......我是从武汉飘到西安的云,又因为西伯利亚席卷而来的大风,我被吹回了武汉......自那阵冷空气以后,我变成了雨,彻底落在了武汉,而这阵雨又坐上了开往西安、西吉县的车,继续走着另外一片云交给我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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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抵达西安之后,按照车队方师傅的要求,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三个小时,他们一行人会在休息站的旅店里小憩一会儿,然后在下午五点接着赶路,前往下一站.......
西安对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里的空气污染似乎比较严重,与武汉相比,这里的空气质量要差一些,可能是因为地区原因导致的。
而这里的土地因为历史厚重的原因,也让我的心情蒙上了一层浓厚的迷雾,我没什么困意,所以就坐在一处观景台上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发着呆.......
这时候,我终于闲下来了,也有时间拿出手机看一看,白药在好几个小时前给我回复了一条微信,她说:“昨天太累了,所以睡得早,没看见你的消息,你出发了吗?”
我没用微信,而是直接给她打去了一通电话,我还记得她的嘱咐,她说要每天给她一个电话的。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白药悦耳的声音,或许距离真的会产生美,这种美夹杂着些许期盼和思念,所以每一次有效的交流都会显得格外珍贵……
她说:“喂,现在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吗?”
“嗯,我上午一直在开车,所以没看手机,现在一有时间,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现在到哪了呢?”
“已经到西安了……”
“那你们的动作还挺快的嘛……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怎么样,安全一定要放在第一位!”
“我会注意的!”
稍作停留,我又问她:“你呢?公司的事情忙的怎么样了?”
白药叹了口气说:“唉,有点麻烦,或许是我经验不足,在处理很多专业性问题时,我还是有点欠缺火候,而且对于网络资源的营销、管理我都是一片空白……这可能也是公司安排我到上海学习的目的吧……”
沉吟一阵之后,我还是问出了我心里最关心的问题:“嗯,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也不太确定具体时间,根据公司的要求来吧,可能半个月,也可能两三个月.......”
我愣了足足十几秒钟,脑子里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只觉得远处那片连绵的群山好像出现了晃动,像长江水在汛期出现了波纹一样,不断起伏着,好像是从东到西,又好像是反过来的.......
电话里白药的声音打破了我失神的状态,她有些局促地说:“喂,张扬,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听,刚刚有辆车从我面前过去了,摁着喇叭,有点吵,所以没太听清你的话......”
白药停了一下,又拆穿了我的谎言道:“我在电话里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稍作停留,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挺难受的,如果我们能提早一天去领证,那现在或许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们好像为了领证这件事做足了准备,从日期到证件,再到着装,我们都用心去准备了,可那天民政局紧闭的大门又好像在打我们的脸一样,在告诉我们:你们还没有真正的准备好.......我们不是没有生活常识,但这种近乎荒唐怪诞的事情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就发生在我们身上,我想可能是我们把重心放错了地方,结婚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我两个人就够了.......”
在白药说话时,我彻底放松自己,坐在了观景台的地面上,摸出兜里的烟,给自己续上了一只,深吸一口烟后,我才发现原来刚刚自己所见到群山涌动只是幻觉而已,它们并没有一丁点变化,依然矗立在眼前,也矗立在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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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药的聊天最终以她要开会为结束方式,我们说了很多,好吧,大部分时间是她在对我说,我的话可能只停留在应和上面,一方面的交谈是肯定不会有结果的,所以我们最终什么事情也没敲定下来,生活依旧是那样,夹带着每个人的情绪滚滚而去......
阿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旁边,伸手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