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巴,却磨蹭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该说的话来,可能人生的轨迹不同,我暂时理解不了末子的那种对待生活,甚至于理想的态度,她似乎很善于把很多看似高大上的东西变得简单化,我觉得在武汉买房子这件事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具体简微的事情,可当她得到了一间小屋子之后,又将梦想进一步虽小,缩小到仅仅是这不足三十平米的屋子,缩小到仅仅可以站在阳台上看到长江大桥......
或者说这不能算作把梦想缩小,而是让自己的满足感扩大,只有得到了足够的满足感,幸福感也才能随之而来,我仿佛预见了未来“约定”的品牌会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感,这是我的梦想,虽然不简单,但足够我为之付出努力了,我没有末子那种乐观的心态,所以在面临很多问题时,下意识地便将自己锁死在一个牢笼里,挣扎着也无力着......
我望着远处的桥梁,点上了一支烟,可这支烟却是带着思考的烟,它让我得到片刻的失神,但我却足以用这片刻的时间去思考很多平时没思考过的事情,它给我带来的是无边幻想的空间,而不仅仅局限于它在这几分钟内散发出的烟雾.......
抽烟时,我看见了江面上好像有一条邮轮,而邮轮之上遍布装饰着喜庆的红色,我想大概是某个有钱人选择了轮船结婚,当那条邮轮响起一声鸣笛时,末子也在同一时间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艘邮轮。
她忽然笑了笑问我:“张扬哥!那是不是有人结婚呐?”
我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吧......今天是农历八号,应该是有人结婚。”
她一直望着江面浮起一条红色绸带,傻笑着,我也似笑非笑着问她:“怎么?看你这样子,想结婚了吗?”
末子抿了抿嘴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忽然觉得人生仿佛可以缩影成好几个瞬间,出生、结婚、死亡,这三件事都包含着仪式的发生,可前两个都让人感到高兴、愉悦,而后一个光是听名字都感觉写满了悲伤......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人为什么会对死亡充满着恐惧、悲伤等等的负面情绪,它不应该和前两个一样受到同等待遇吗?”
我有些惊异于末子此刻的想法,她的脑洞貌似和别人不一样,看见别人结婚却想到了死亡,而我看见那艘结婚的邮轮,只想到了白药……
我先是笑了笑,而后又长出了一口气说:“死亡当然应该是悲伤的,生离死别自古以来都是让人充满矛盾的东西,出生意味着出现、意味着相拥,也意味着感动,它自然会让人感到喜悦,而结婚也大概是同一种意思,所有增加亲人的事情都可以是喜悦的,而死亡却意味着别离,意味着和亲人、朋友再也见不到面,这自然时悲伤的......试想一下,如果你失去了一切,你是不是悲伤的?答案是肯定;再试想一下,如果你得到了更多,不论是友情还是亲人,或者就是钱、名利,你不也是快乐的吗?”
稍作停留,我抽了口烟又说:“没准儿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死亡也同样会给人带来快乐,只不过他们不认为死亡就意味着一切的消逝,反而意味着一个重新的开始……有一部电影不是这么说的嘛,死亡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ròu_tǐ的死亡;第二个阶段是亲人、朋友都忘记你;第三个阶段就是全世界再也没有关于你的任何痕迹,或者任何记忆,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我说完之后,才感觉自己有点话不对题,可这些话也的确是我想表达的东西。
末子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便望着那艘轮船,直到它消失在视野里.......
.......
下午,我接到了涂磊的电话,他说一切该走的流程都走过了,已经立案成功,接下来就组织了警员对这个案件进行仔细调查,而他就是主要负责的人,只不过他还说就算以此抓到了张麻,最多也只能关个一两个月的时间,因为喷漆这件事虽说算得上是犯罪,对公民财务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失,可实际损失并不大,所以不会从重处理......
他让我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有些失望,而失望过后又带来了深深的后怕,如果张麻从监狱呆个一两个月出来之后,不是会对我的怨念更深了吗?那我要关他的意义在哪里呢?
可出弓没有回头路,我不可能现在让涂磊撤销这个案件,就算撤销了,对我的生活也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只希望张麻能从中得到教训,出来重新做人吧……
......
下午六点,距离白药离开武汉,回到南京,已经时隔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可在这一个星期里,她没有给过我任何消息,我望着一周前的聊天框直愣神,生活总爱开各种各样的玩笑,可每一个玩笑都会给我带来许多变化,我的大脑甚至一时间都接受不了这种变化的感觉,因为就在刚才,我还下意识地想给白药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下班?我好去接她......
可就在我掏出手机的那一刻,现实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让我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
我点上了一支烟,问自己为什么不给白药打电话过去,她应该再等我的电话,一定是!
我咬了咬牙,给她拨去了电话,之所以选择打电话而不是微信电话,就是因为这样显得比较正式,比较有仪式感,而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却像是给我自己穿上了一块遮羞布。
但当我做好充足准备之后,电话里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