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来电人的名字,我瞬间便有些呆滞,愣神了好一会儿,以至于电话铃声一直响到无人接听才停止下来
当我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断了,我心里痛骂了自己好几声,白药此时一定以为我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敢接她电话这也就意味着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什么,就已经在白药心里埋下了不好的念头,我又准备给她回拨过去,结果她又抢先我一步,再一次打电话过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我好像还没和她聊上一句,就已经可以通过这两次接踵而至的电话预知了将会发生的事情
但这一次我没有任何迟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又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用力地摁下了接听键
没等我开口,白药那边断断续续且语气十分惊慌地说道“张扬我害怕这里好黑”
让我没想到的是,白药似乎并不知道李胜男照片的那件事,可我没有多想,因为他慌乱的语气,让我更加担心,我连声问道“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依稀间,我似乎好听见了她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等待了一两秒,她又带着哭腔,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和野外旅行团队走丢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在哪里这里好黑,海拔很高,我也很冷而且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了这里只有两g信号,我只能勉强使用电话通信”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问我关于李胜男那张照片的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在凌晨三点钟给我接连不断地打电话,她是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
虽然我也很焦急,但目前白药的情况不允许我失去理智,现在只有保持理性我才能帮到她,这是我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别急先听我说你先别着急你打过求救电话了吗”
或许是我的冷静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白药,几秒钟之后,在电话里我能感觉到白药的哽咽声越来越小,最后归于了平静,在干咳几声之后,她说“我已经给团队的领导人打过电话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并且估计现在已经报警,准备开始搜救我了”
听完她的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就是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一下,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持自己的核心温度,现在昼夜温差很大,特别是再海拔很高的地方尤其要注意防寒保暖,如果你还穿着白天穿的衣服,那就找个干草堆把自己埋起来,这样会最大程度保持着你的体温,以等待搜救队的到来”
在我说话期间,感觉电话里有很多杂音,我也不清楚白药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于是,我停下来又问“喂你还在听吗”
白药迅速回答我“我在听就是有点断断续续的,这里的信号太差了,我只能靠着联想把你的话串联起来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干草堆了,但还是很冷”
我好像在电话里还听见她的牙齿相互碰撞发出的“哒哒”声,这是人只有在极度寒冷的时候才会有的生理反应,这也就意味着白药目前的状况真的不容乐观我的心在滴血
可我不能乱了阵脚,白药的手机快要没电了,但依旧选择给我打电话,我明白她把最后的可能性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对此,我即感到十分高兴,但立刻又被紧张的心情给冲得干干净净
我的大脑在零点几秒钟内飞速旋转,仔细思考着各种保持体温的办法,于是我冲电话那头的白药问道“你的身上有没有水或者什么食物之类的东西”
“你等等我找找”
在电话里,我听见了白药摸索时发出的声响,那种衣服布料摩擦在枯草上发出的“沙沙”声,让我感到格外难过对就是难过因为我知道她目前陷入的困境,所以一切又关于困境的东西都会让我难过,这是一种自然反射,我对所有可能伤害到白药的事物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我想不论怎样,今后我都会对又关于野外的词汇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
过了十几秒之后,白药的声音带点绝望“没有水我是在傍晚准备登上山顶,看日落时走丢的,浑身上下除了一块巧克力喝手机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稍作停留,她又像是惊喜地叫出了声“对巧克力的热量很高,我可以靠着巧克力来维持体温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六月份的太阳通常在五点左右就可以升起,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可以先做一下发热的运动来提高身体温度,然后吃完巧克力来维持能量供应,如果再加上干草堆的保暖,我完全可以度过这两个小时时间谢谢你,张扬”
白药受过的教育比我多得多,刚开始的慌乱影响了她的情绪以及大脑,以至于无法去思考解决问题的具体措施,这完全可以理解,但凡是个正常人,在饥寒交迫时独自面对荒郊野外,都会有种本能的惊慌失措,我想即使是把我自己放到和白药同样的处境中去,可能也不比白药好到哪去
但在情绪稳定、逐渐冷静之后,她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有很多了,在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中,回归理性真的有很大的作用
愣一会儿,我又叹气说“唉谢我做什么在你面对危险时,我作为男朋友,连最基本的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有什么值得被感谢的我能做的只有在电话里安慰你,所有的办法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充其量算个陪聊人员”
在电话里,我又一次听见了枯草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我想大概是白药已经开始了她的运动。
她带着喘息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