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获得了小小的成功,回去的路上,郑诚连小曲都喊起来了。可惜,路上也没个听众,不然他总得唱几句更新潮的。
听多了这年代各种稀奇古怪的成功故事,可今天郑诚才算体会到,这钱是真好赚啊!
不说做什么大买卖,就算支个锅,摆个早餐摊他感觉都能赚个肚圆。当然,更有可能栽个跟头。不过,就算历经坎坷,时代舞台的未来仍旧属于那些胆子大的家伙们。
头顶,天空突然飘来一大片云彩,一头撞上刺眼的太阳,整片大地立刻暗了下来。
前边就到了小桥,远处的村子也遥遥在望了。
哦吼!郑诚大喊一声,躬背学着人家自行车运动员的架势,脚下蹬的更快了。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桥那头,一道公鸡嗓子唱出来的歌声突然吼起,吓得河边一群水鸟扑腾着从芦苇丛中飞远了。
远远的,郑诚看到一个赤着背,顶着鸡窝头的家伙正在树荫下一摇一摆的走着。这人打扮实在磕搀了些,头上顶着芦苇编的草帽,穿着乞丐裤,脚上蹬着“洞洞鞋”,怎么看都像乞丐一员。
重点是,郑诚看着这人还挺眼熟。
等到离得近了些,自行车的况且声终于让前头那人扭过了脸来。
“啊,诚子?你这是去哪了?”
看到脸,郑诚倒隐约认出了这人,却忘了叫什么了。有些尴尬的停下车,说道:“我去镇上了,有点事。叔,你这是从哪回来?”
不知道叫什么不要紧,只要知道大概辈分,喊叔准没错。
“哦,那不东岗那边来唱大戏的嘛,我去瞅瞅,才回来。”
这位对郑诚的态度还不错,一咧嘴,露出了两颗嚣张的大门牙。
郑诚突然想起来了这人的名字,张大牙嘛,至于真名,那估计没人知道了。
张大牙也是他们村的。从这幅模样也能看出来,这家伙过得有多可怜了。
在农村,每个村好像都有这样的,都是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异类。异类当然不受大家待见,更没地位,在他们村,张大牙就是连光屁股娃娃直接喊他名字都不会挨打的。
“那你忙,我回家了啊!”
郑诚也懒得跟他多扯,挥了挥手,车子就又加速往村子的方向赶去。
……
“还知道回来啊你!”
刚到家门口,郑诚就迎上了老娘像要拧人的目光。再向后看,大枣树下,郑娟正得意的冲他吐舌头。
郑诚咽了口吐沫,不确定哪出了问题,缩着脖子问道:“妈,俺爸跟俺哥呢?”
“我知道!刚才又带着咱爷去卫生院了。”郑娟抢着嚷嚷道。
“你别吭气!”刘玉英扭脸狠狠瞪了闺女一眼。
又看向儿子,问道:“我问你,那盆里的油,是你用的不是?”
“哦。对啊!”郑诚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他还以为是为那啥呢。
“谁让你用的!啊?你看家里挣东西容易是吧?供你吃供你上学,你就学的这?”
这一连串说出来,刘玉英的脸已经让怒气布满。郑诚要是再小几岁,说不得,现在巴掌都落屁股上了。
刘玉英倒知道这俩小子要做买卖什么的,可你切俩黄瓜拌拌不也是一道菜?至于用那么多油?好家伙,一次大半碗油没了,什么家庭不知道吗就这么败家?
院里,郑娟也让这阵势吓的不轻,早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几步跑到厨房,她却提着把笤帚回来了。
“妈,给!”郑娟小心的把笤帚递到老娘跟前。
“干啥?”
“用这打!”
“啥?”
“打俺哥啊!不打不长记性。”郑娟一脸认真的道。
刘玉英看着闺女,怒气再也维持不成,脸皮颤了颤,噗嗤一声突然笑了。
在儿女面前丢了威严,她气又气不起来,只好用手指点了点闺女的脸蛋,没好气道:“就你能是吧?”
郑娟咧嘴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妈,我跟你一边,以后俺哥再气你,咱俩一块揍他。”
对面,郑诚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丫头啊,总能随手击碎所有的不愉快,堪称他们家的救火队员。
“妈!”
郑诚把早就捏在手里的钱拿了出来,递向老娘,目光随意,要淡定。
“啥?”
“钱。”
“咋这么多?”刘玉英惊呼道。
“赚的啊!正好五块。”
郑诚又从车后座箩筐里拿出了买的麻花,冲郑娟扬了扬。
郑娟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一把拿过来,护在怀里就往堂屋跑。至于钱哪来的,她才不在乎呢。
“诚子!这钱到底哪来的?”刘玉英急忙道。早就忘了什么油的事了。
太多了!
五块钱听起来没感觉,但这不是几十年后啊!要是有粮票,五块钱能买四五十斤粮食!真的太多了。
“早上就说了嘛,做菜卖给那些过路司机挣得钱。你还不信我?”郑诚无奈的解释道。
“那还真挣着钱了?”
刘玉英满脸的不可思议。又嘟囔道:“这都能挣钱,那人家不是缺心眼吗?”
“妈,人家让俺哥挣钱,你咋还说人家缺心眼?”郑娟倚着堂屋门框,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道。
她的门牙缺了,只能撇着嘴用一侧的臼齿去咬麻花,看着可爱极了。
刘玉英把钱揣兜里,瞪了闺女一眼,“小孩插啥话,吃你的去。”
这丫头,变脸跟洗脸似的,刚才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