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好是大集,又是年底,下雪也没阻挡大家的热情,镇上连街道都让堵满了。
农田承包已经半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大家脸上的笑容多了,手里的年货也多了。虽然在郑诚看来,那点收成实在仍是有限。
总得来说,生活有进步,但缺钱仍是让人上火的事。直接的体现就在买年货上,小气的很,肉买个几斤也就算了,菜倒是多点,但基本也都是适量,远没有后来按麻袋来装的豪气。
一踩一脚泥的穿过闹哄哄的街道,各种味道扑面而来,纠缠着雪花汇成了真切的烟火气。
“哎!诚子?你回来啦?”
走着走着,郑诚胳膊突然让人拉着了。
扭脸一看,巧了,竟然是他堂哥郑志国。
“哥!你这来买东西啊?”
郑志国怀里抱着棵大白菜,拍了拍帽子上的雪花,说道:“这不你哥该结婚了吗,你爸说要弄的热闹点,那买的东西可不能少了,光肉都买了半扇。你再等会,我赶车过来的,买完东西一块坐车回去!”
“那行。”郑诚点点头。
买完了东西,郑诚帮忙提着菜,跟着郑志国往集市外走去。
郑志国来的时候赶的是驴车,原本这是生产队的,让他花钱买了下来,为这之前还借了郑诚家不少钱。
到跟前一看,驴车那已经有好几个人等着了,都是一个村的,几个妇女冒着风雪正聊的热闹。
郑诚把东西扔到车上,就爬上了车。
“诚子,你这是放假了?”郑志国媳妇问道。
“嫂子,放假了。”郑诚点点头。
又有人问道:“诚子,你是在首都上学吧?那首都长啥样啊?是不是楼可高,路可宽?路上好多小汽车?”
“那还用问,首都啊!诚子这回可是出息了,到时候发达了,你可不能忘了咱村!”郑诚还没说话,就又有人接茬道。
郑诚只能连连点头。
这一说起来,话题就有些刹不住了。车上一群小媳妇加中年妇女,那真是一个赛一个能说,郑诚实在有些受不了,差点没半路跳车了。
好不容易回到村里,其他人陆续下了车,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到了家门口,郑诚一抬头就懵了,这是他家?旁边几户倒是没变,可他们家左边的空地却多了个院子,家里的三间老屋也变成了砖瓦房,还多了个门楼。变化太大了。
“愣着干啥,不认识自个家了?左边那是你哥的新房,你家的房子也重新盖的!”郑志国跳下驴车,笑着说道。
“挺不错。”郑诚点点头。
听到门口的动静,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接着郑娟咋咋呼呼的冲了过来。
“哥,你买的有能吃的没……啊,二哥!你咋回来了?”
“我咋不能回来?哟,长高了啊!”郑诚亲切的揉揉她的脑袋,笑道。
也许是吃的好,半年没见,这丫头至少长高了小半头。
“我都撵上咱妈高了。”
郑娟仰着下巴,又用手照着哥哥比划了一下,得意的道:“看看,我都到你脖子了。我长的快,你都不长个了,再过几年早晚比你高!”
“净瞎说。”旁边的郑志国一边往下搬东西,好笑道:“真长那么高,有你爸妈发愁的,到时候长成竹竿,该嫁不出去喽!”
“那有啥,不嫁就不嫁呗!”郑娟一点不在乎,转眼又去看郑诚的背包了。
郑光年跟郑直都不在家,说是去隔壁村找李树权商量婚事去了。
“诚子!”
刚提着年货到了院里,郑诚迎面看到了正拿着擀面杖的老娘。
“妈。”郑诚笑了笑。
刘玉英走过来,抹着眼泪道:“瘦了啊!?”
“您这眼力可不行!我还胖了五斤。哎呀,你哭啥啊,我这不回来了嘛!”
“没有哭。刚才烟熏的眼疼。”刘玉英袖子用围裙抹了抹脸,说道:“这冷,你赶紧回屋,我再去炒几个菜。”
直到半下午,郑光年跟郑直才总算回来了,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没少喝酒。
看到郑诚,自然又是一阵热闹,一家人围着炉子聚在了堂屋。
相比于老屋,这新盖的屋子也没大多少,只是侧屋隔断了,郑诚跟郑娟正好一人一个屋。至于郑直,他现在已经算分家了,自然没他的地方。
“爸,怎么说的?婚礼定在哪天?”郑诚问道。
“二十八!也就后天吧。”
郑光年随手把别在耳后的烟拿了下来,他去找李树权,回来倒是收获不小,兜里还有一盒好烟呢。
这时,刘玉英也端着两碗酸菜汤过来了。李树权左手接过妻子递来的汤,一个没注意,右手刚点着火的烟就让薅走捻灭了。
抬头看了妻子一眼,郑光年讪讪的笑了笑,接着把汤一口气喝光了。
……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腊月二十八一大早,院里就热闹了起来。做菜的师傅在忙着准备食材,妇女们则是热闹的在隔壁院子布置新房。
郑诚看了眼手表,才六点多,天还没亮呢!
懒洋洋的坐起来,他这两天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心里空落落的。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打开门就冲向了厨房。
“妈,我帮你烧锅啊!”接过灶膛前的工作,郑诚迎着橘黄的火焰,总算舒服了些。
“你一会跟志国他们说说,都看着点,别让闹腾的太厉害,知道没!?”刘玉英一边切菜,一边叮嘱道。
“你放心吧。”郑诚说道:“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