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向他这种阴险的卑鄙小人?”
听到自己兄长的斥责,李秀宁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指着对面的陈满月,满脸的不服气。
“住嘴!你……咳咳咳……”听到妹妹辩解,李世民一时气血上涌,使其伤势复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李秀宁看见自家二兄的反应,心中不免担忧,但她绝不会因此而退步,而是朝着李世民继续争论道:“兄长何须替此人出头?父亲曾说过,剑乃古之圣品,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剑可映其配主品性,将一柄折断了的残缺锈剑掖在鞘中,他能是什么好人?”
听着对面那个丫头的阴阳怪气,作为嘲讽对象的陈满月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之前一直训斥着对方的李世民突然变了脸色,对着自己妹妹直呼其名,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李秀宁!”
被这一声大喝突然吓住的李秀宁,望着一脸怒容的兄长,不由地愣在了原地。从下到大,她还没被二兄这么大声训斥过,哪怕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自己二兄也会一笑而过的!可眼下,那种语气、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名陌生人一般,诡异地让她有些害怕,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只能呆呆地失神站在那里。
看着自家妹子的反应,李世民也愣住了,他刚刚吼秀宁了?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那自然是没可能收回来了,李世明只能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然后撇开话题,准备将这件事情一把揭过,于是代替自己妹子向陈满月道歉:
“陈兄勿怪!家妹口不择言,说话没大没小,实属小弟平日太过纵容,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陈兄海涵,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看着面前道歉的李世民,陈满月有些摸不清。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吧?无非是言语间谩骂了几句,又没多难听!有什么的?说他“阴险”、“卑鄙”、“无耻”之类的话语,就这?不痛不痒的,还没七八岁的娃娃们能戳人痛脚。说实话,陈满月还真没把这些当成骂人的话。
于是陈满月回应李世民的那句歉意:“没什么,说得也没错,本就是一柄断了的残缺锈剑。”说着,陈满月还将断剑抓在手里,朝着对方晃了晃。
认真看了一眼陈满月的表情,确认对方不是在说反话,而是真的不在乎刚刚的言语,李世民这才暗松了一口气,顺着对方的话题搭话过去:“陈兄说笑了,剑,就是剑,不论残缺与否,生而为杀!陈兄那柄剑,不过是柄短兵罢了!”
说着,李世民将自己刚刚用来御敌的匕首从怀中抽出,纵举于前,望着眼前的匕首说道:“长剑便于战斗,短剑利于护身,当然,也适用于刺杀。荆轲刺秦,用的便是那称为勇绝之剑的短剑——鱼肠!”
“李兄说得有些过了!鱼肠……毕竟是古代名剑,我这残染锈迹的无名断剑,怎么敢与之相提并论?”陈满月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柄断剑。
“陈兄切莫妄自菲薄,所谓的名剑,不见得出世便是名剑,从名匠剑炉中锻打而出的剑器,每把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而从中脱颖而出、那些所谓的名剑,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成为名剑的,比如鱼肠剑,荆轲……可是并未刺秦成功!”
“是嘛?但我可没荆轲的勇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嗞嗞,真是对不起你了,跟了我,可没机会跻身成为“名剑”了……”陈满月听完李世民的话语后,先是自嘲了一句,然后便对着手里剑鞘内的那把断剑感慨道。
这天没法聊了!听着陈满月不断的自嘲,李世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茬,但也不能沉默起来,那样会将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怪异,如此,李世民只能装作没听见对方的自嘲,硬着头皮继续聊着自己的见解:
“世间名剑不知几何,但小弟眼中,天下的名剑,只有三把!”李世民话语至此,突然停顿住了,因为不仅对面的陈满月,就连身旁的三人,也都好奇地看着他。
“咳……”李世民先是清咳一声,然后继续解释:“确切地说,应该是三种!分别是庶人剑、诸侯剑、以及……天子剑。”
李世民解释完后,那个先前被李秀宁称为“奈奈姐”的女子,重新闭目养神了起来。而因为争吵闹脾气的李秀宁,则是还在怄气,站得距离篝火稍远一点,只不过还是离得李世民最近。至于另一边的柴绍,则是独自思索了起来,他这二兄……似乎话里有话!
所谓的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出自《庄子·杂篇·说剑》。
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庶人之剑:蓬头突髻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