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遇到特殊病例谁都不会舒心,总有种被人甩开的感觉,回家恶补一遍相关文献是肯定的。
稍稍感慨了会儿,两人就把诊断略过,聚焦在了病人接下去的治疗上。
“这......”祁镜欲言又止,笑着看了看周华和他的母亲,说道,“我去和罗主任商量下之后的治疗方案,你们早点休息吧。等明天查房的时候,罗主任会和你们详细说的。”
“嗯嗯,好的。”
原本病人对祁镜还有点不信任,毕竟那么年轻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资历的主任医生。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和罗唐聊了那么多,恐怕诊断是真的。
那么多年下来终于得到了个像样的诊断,周华显得很激动,两手紧紧捏着床边,脸上满是笑容:“谢谢祁医生了。”
不得不说,周华是幸运的。
卡塔格内综合征作为遗传病,反复的肺部感染、脏器反位和鼻炎鼻窦炎只是主要症状。除此以外还会有各种其他古怪的症状,耳聋、不孕不育、脑积水都不算少见。甚至不少病人还会伴有先天性心脏病、唇裂、智力低下等等其他畸形。
但这些复杂又麻烦的症状,在他身上一个都没有。
不过周华也是不幸的。
住进丹阳医院第二天就得到了诊断,大大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但诊断对他而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治疗才是逆转病情的关键。
可惜这种罕见病并没有特效药,只有对症处理一条路可走。
祁镜坐在主任办公室里,面对着罗唐,详细介绍了这个遗传病的特殊之处:
“主要问题就出在呼吸道纤毛上,因为纤毛上皮的活动障碍,纤毛运输黏液的功能下降,痰液之类的分泌物不能排出,从而淤积在肺部成为感染的绝佳培养皿,最后引起了反复长期的慢性感染。”
“怪不得反复治疗反复痊愈,但最后还是会再次感染。”
罗唐点点头,猛地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感染的时间一久,他就有了支气管扩张。”
“对。”祁镜说道,“这病想要维持住现状都很困难,很多病人的病情最后都会进行性加重。肺炎对普通病人来说死亡率很低,但对他们而言,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严重。”
其实这种几率就像死神在玩卡牌手游的抽卡一样。
ssr抽出的几率很低,但却有保底机制,每抽一次就会增加下一抽ssr出现的几率。抽的多了总会中的,病人最后就只能死在反复的感染和支气管扩张上。
祁镜持悲观态度,不过罗唐却不那么认为:“能这么早诊断出来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省力是省力,但接下去治疗并不容易。”
“你个年轻人怎么老是那么悲观,咳咳咳,一点都不阳光。”
罗唐明显展现出了专科大主任该有的牛皮糖气质,诊断上不如祁镜,但在制定治疗方案方面,他有绝对的自信。
普通住院病房的工作很枯燥,但就是这种枯燥练就了罗唐长期斗争的经验。他很清楚,如果无法一招定胜负,那就得慢慢来。死神终究会抽到那张ssr,那就人为降低死神抽卡的出货率,让那张ssr来得晚一些。
“虽然病没听过,但致病机理不难理解。排除掉了乱七八糟的感染后,就很容易判断出周华的致死点。”
罗唐完全集中起了精神,从一旁的病历夹中拿出了支气管镜的检查报告:
“关键就只有三点,一个是反复感染的进行性加重,最后积重难返。另一个是鼻腔息肉导致的睡眠呼吸暂停,会导致睡眠中缺氧猝死;最后一个就是支气管扩张导致的大咯血,就和刚才重症病房那个病人一样,不断咯血,量也越来越多。”
祁镜不得不佩服罗唐的功力,只靠他一些简述就拿住了卡塔格内综合征的命脉:“确实,病人已经有轻度支扩了。”
“嗯,不过好在只是轻度的。”
罗唐难得笑了起来,心情激动的时候习惯性的咳嗽就会消失,说话也流畅了不少:“这对我们很有利,接下去限制感染、积极化痰排痰应该就能取得不错的效果。至于鼻炎鼻息肉,那更简单了,有鼻内镜的帮忙能做微创去除息肉,明天就能开通他的呼吸道。”
祁镜点点头,很赞同这些治疗方案,但他的手指却在不停拨弄着检查报告的页脚;“罗主任,治疗你在行,可钱从哪儿来?”
“钱?钱的话......”
刚要说到季广浩,但罗唐马上想起了刚才三人的谈话。
他不得不承认,单单他说的抗感染的药物就不便宜,还得算上其他的治疗。粗略估算一下,一个鼻息肉摘除就要用掉1/3的住院费。
“要不再去找季广浩试试?”
“季老板虽然乐善好施,但他也不是我们的提款机啊。”祁镜笑着说道,“按照你这样的标准,周华能坚持三个月的治疗就不错了。那之后呢?他可才30岁。”
罗唐叹了口气:“我也已经帮了不少忙,免掉了他的床位费,再免药费是不可能的。”
“肯定不现实。”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罗唐想了想,说道,“既然已经确诊,只要有医生证明那就应该可以找到工作才对。只要有了收入,我再做点药物上的调整,应该可以一直用下去。”
这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