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画的么?”枫萤萤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点了一点,只觉手感粗糙,“这底下,是布?”
“您真是聪敏!不错,这是我们西域的作画技术,和中土用宣纸水彩不同,我们是用油墨和布匹作画。”卓因说道,“请上来看看吧!”
枫萤萤跟着卓因走过楼梯,上了二楼。
沿着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到尽头,卓因轻轻推开了角落不起眼的门扉,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进,枫姑娘。”
枫萤萤小心翼翼,低声说了句:“打扰了!”
然而,她方一入内,只觉一股冲天香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间巨大的暖阁模样的内室映入眼帘。一组组鲸油蜡烛在地板上的红铜底座上安静地燃烧着,高达两三丈的平整墙壁之上,挂着无数琳琅满目的画作,其中大部分是和方才挂在楼梯旁相似的油画,但是其中也不乏很多炎凰帝国的传统水墨画。
“好、好多!”枫萤萤看得眼花缭乱,揉了揉眼睛,粗略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四五百幅画......”
“是啊,这还是卖出去了一大半后留下来的作品。”卓因缓缓踱步到枫萤萤身边,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画作。
“熏香只是为了陪衬我的这些画作的,它们才是我真正的孩子。”
卓因说到此处,从墙壁边上拿起了一根带着金钩的修长竹竿,从墙壁最上方取下了一副五六尺长的画卷,轻轻在画架上慢慢展开。
枫萤萤好奇地凑上头去看,顿时惊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等会,这幅画、这幅画是卓因小姐您啊!”
只见,这画作以淡黄宣纸为底,用料也是炎凰国的水粉,然而调色手法却和那西洋油画一般艳丽惹眼。更重要的是,这幅画作上的内容让枫萤萤惊讶万分——画面上,一位头戴绿色橄榄枝环的异域女子正全裸着半卧在清澈的湖边。她眉眼低垂,金色的秀发披散开来,将白皙的胴体微微遮挡,然后垂落到翠绿的草地上。但是,挺拔的双峰过于傲然,硬生生将金色爆布将分割开来,紧实的小腹、以致于下面的丛林,在湖光的映照下全部都一览无余。
“在炎凰国,这种图叫春宫。但是在海洋彼方、我的祖国,则是高雅的人体艺术。这幅是我对着铜镜花了很久才完成的最好的一张自画像,所以一直没有拿出去卖。”卓因温柔地打量着眼前的画作,碧蓝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温柔神色。
“您画自己的luǒ_tǐ,然后卖给百姓们?!”枫萤萤微微张开嘴巴,口水再次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真、真是大胆奔放的行为啊,我喜欢!”
卓因听了她的赞同之语,意外地侧过头看着她,奇道:“枫姑娘,你真的很特别。难道你不在意四周人对你的看法吗?”
“只要是自己愿意去做,会让自己开心满足的事情,那就去做啊!”枫萤萤双手叉腰,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们怎么想,和我有关系吗?”
卓因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叹道:“果然,虽然脾性截然不同,但是您和今天早上那位救了我的大人一样,都不是寻常的人呢!”
她一番感慨,拉起枫萤萤的手,从她掌心中拿出了那方刺着自己肖像的手帕。
“这手巾也是我亲自刺绣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早上才送出去,晚上就物归原主了。”卓因一边将手帕在掌心里叠成一个四方形,一边说道,“真是的,我一直在絮絮叨叨说自己的事情,实在是太无礼了。那么,枫姑娘可否透露,救我的那位大人,为什么要派你来找我呢?”
“啊......这个嘛......”
虽然知道因为手帕的缘故,自己和江御流有关的实情肯定被卓因猜到了,但是枫萤萤依旧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她,毕竟江御流嘱咐过自己尽量不要惊动旁人,而自己却已经和这位美貌的西洋大小姐交上朋友了。
卓因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继续耐心地等待着枫萤萤的答话。
枫萤萤却是憋得满脸通红,竭尽全力用她那并不发达的脑袋瓜思索着对策。但是,无论她怎么思考,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毕竟她没办法对着这样温柔的美人,说出自己是来盯梢的这样的大实话。
“罢了,既然枫姑娘不愿,我也不会强迫的。”卓因见枫萤萤为难,也不再追问,“我知道,枫姑娘定和那位军爷相识,否则也不会拿到这方手巾了,所以卓因还有一事相求,请枫姑娘不吝代劳。”
说罢,她将画架上的自画像缓缓卷起,取来一个四方形长条纸盒装了进去,又从身边的桌上拿了一条红色缎带扎好口,递给了枫萤萤。
“今早事发仓促,身上没带什么值当的,只能送一方寒酸手巾。不过既然恩公派了枫姑娘前来,就请您将卓因的这幅画带回给恩公,也好报答今早救命之恩了。”
枫萤萤见她仪容无瑕、谈吐有礼,又以如此大礼相赠江御流,心中竟然第一次隐隐觉得有些自卑:“我只是个连同门都嫌弃的野雀儿,这种人间凤凰怎会以真心实意待我?估计只当我是大好人的什么仆从跑腿的罢了!”
她,犹豫了,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卓因嘴角微微一漾,仿佛看穿了枫萤萤的心思,将叠成四方形的手帕也塞入她手中,接着道:“枫姑娘若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