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流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杂念抛在一边,心道:“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多想无益。不过说起来,我好似的确一直没有注意过刈神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想到此处,将身边的刈神轻轻拿起,在手中掂了一下。
刈神漆黑温润的刀鞘上,反射着从窗中射入的午后阳光,只不过没有一丝刺眼的感觉。仿佛这黑色就是一块独立的空间,将一切光线都吸收了进去。
江御流将另一只手搭上了刀柄,稍稍用力一拔,然而刀柄纹丝不动。刀镡之上的两根亮银锁链顺着刀鞘缠绕而下,将刀刃紧紧锁在了鞘内。
“还是拔不动吗?”
江御流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血来潮,自言自语着:“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是,是时候想想办法了。”
他从床边的柜子中取出一柄匕首,将刀尖插入锁链的孔隙之中,手上运起劲道,猛地挖撬了一下。但是让他没料到的是,匕首的刀尖竟然承受不住力道,随着“叮”地一声脆响,断为了两截。
“?!”
江御流自己从未试过撬开锁链,所以一时也被惊得说不出话。
过了良久,他捡起了崩断的匕首刀尖,丢在一旁,仔细端详着刈神的刀镡——两根锁链紧紧绷着,看来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弄断的。
江御流轻叹一声,将刈神放开,心中产生了些许挫败感:“爹爹......刈神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拔不出来?若是能拔出来看看,定能知道些什么内情。”
正当他思考之际,枫萤萤端着托盘走进了屋内,将桌子放开,把盘上的瓷碟一一呈上。
“开饭啦”
江御流抬头一看,只见是一只红烧鸡、一碟油封青菜豆腐,附带着两碗米饭,卖相竟然意外的不错。
枫萤萤看到江御流有些惊讶的表情,笑道:“哼哼,大好人,人家怎么说也是有一手本事的,可不能让你看扁了。”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有些俏皮地说道:“请问,这位客官您是自己吃呢,还是想要.......人、家、喂、你、呢?”
江御流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摇了摇头,异常坚定地说道:“我自己能动!”说着便从床上坐起,接着道:“不过先不忙吃饭,我有些问题憋了很久了,一直想问你。”
“唔,好吃!”枫萤萤毫不在意江御流的发言,自顾自的扭下了一只鸡腿吃了起来,“你想问什么?”
江御流的表情冷若寒霜,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枫萤萤叼着鸡腿愣住了。
“什么什么人,人家是枫萤萤啊,大好人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是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江御流的语气很沉静,“从在白事店里你一眼看出我是半死之人开始,你就处处出现在事情的中心。你救了阿黄,带我进入了影界,帮我退治了周子瑰的影兽,以至于......”
江御流抬起了刈神,轻轻挥动了两下。
“以至于现在我的命,都是由你在维持。”
“你好像很清楚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所以你肯定不只是江湖上一个门派的区区打工仔而已。你到底从何而来?是何身份?把你没有对我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这样对你我都更有利。”
枫萤萤呆呆地拿掉了嘴里的鸡腿,抿起了嘴唇。
过了好久,她缓缓开口,道:“说实话,人家也不清楚。”
“哈?怎么可能?”江御流眯起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些知识,有关影界的一切常识,包括与影兽的战斗方法,仿佛就像吃饭睡觉的本能一样刻在了我的脑袋里,我只记得这些都是娘亲以前教给我的,仅此而已。”枫萤萤嗫嚅道,“只不过......”
江御流逼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人家不记得娘亲的面容、也不记得她的名字了......”枫萤萤难得露出了沮丧的表情,“所有以前的记忆,都不见了。很久很久之前,人家醒来,只记得是在这座城里。要不是三姑姑收留,人家恐怕已经饿死了。”
枫萤萤说罢,将八角玲珑盘拿出,放在手心中,露出了一丝微笑。
“但是,她给我留下了这个,所以就算其他的记忆都消失了,我也会记得她的存在。所以,大好人,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从何而来,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吗?”
江御流呆住了。
“原来,你是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