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是忘了自己怎么被推进来的,只记得那两名本还恨对方恨到牙痒痒的女人瞬间和了好,统一了战线,他和魏未似被拎小鸡般甩进了屋。
房门外响起女子们的嬉笑声:“贤婿,今儿你和未儿折腾了一整日,想必早是身子乏了,就早些歇息着,我们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是这样说,但是你们一群人映在轩榥上的影子是怎么回事!偷听也不带那么招摇的吧!
江辞握起拳放到下巴处假意咳了几声,以此来暗示窗外人离去,可这一动声响,反而轩榥处倒影的人头愈发多了几颗。
外面热闹的似看游园赏会一般,噪杂的人音声都听到清清楚楚。
“艺琼,你别挤老娘!”
“哎呦呵,怕是嫂嫂最近吃太多,胖了吧?怎能说是艺琼挤你!可别怪艺琼没提醒你,再这样吃下去,旁人误不以为你怀了第二胎呢!”
“吴嬷嬷,你咋也来了?”
“怎地,张嬷嬷,就允你来,不允我来,我可是小姐的奶娘呢!”
“……”
主子、下人乱作一团,各吵各的,好不“热闹”。
后是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惊了神,趴在门窗前摩肩接踵的女子们失去了依靠点,顿时,似一滩散沙般泄落四周。
“哎呦,我的腰!”
十来个人一齐重重摔至地上,异口同声地说着捂着腰脊,眉头紧蹙,哀声叹怨着。
“阿娘,姑姑,还有各位嬷嬷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魏未真的很困了,要睡觉了!”
她本漂亮的一双眼此刻都眯成了一道缝,但却声音顿重地说道,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随身佩戴的银铃叮铛作响,好似也在同她的主人一起宣泄着心中小小的不满。
魏夫人见偷听这等有些损颜面的事被抓个正着,挤出抹略微尴尬的笑:“未儿啊,阿娘刚走下阶梯,便想起来忘问你们明日早茶想用何种糕点,刚想敲门,你就打开了。”
魏未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娘身边的好几号人,接着问道:“姑姑,各位嬷嬷,你们也是来问这事的吗?”
“对对对!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众人满接应道,那股坦然劲还真是毫不心虚。
平日也没见大家对早茶糕点的事那么在意呀,阿娘还总不让自己多吃呢!今日是怎么的,哎呀,不管啦,有得吃不就很好啦!
魏未摇摇脑袋,将这些她这个小脑袋装不下的问题抛之脑后:“那就吃马蹄糕和松子酥吧!”
才说完,她就将房门“啪”的一下又关起,一个猛扑到她柔软的床榻上,身体摆成大字型,手脚上下晃动着,用劲感受这半月未触及的柔软。
“岳母、姑母大人,您们还有什么事吗?”
见窗外人还未有想走的意思,一直沉默着的江辞也发了言,窗外人有些含糊地回应着:“没,没了,那我们先走了。”
那些人影渐渐从轩榥上消失,江辞才松了口气,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他早就想闭闭眼、养养神了。
已经十分熟练地打开衣橱,打算打地铺时,却发现橱中空空如也,就连一个多余的枕头也没有!
糟了,定是她们搞的鬼……
他唉声叹气地坐在椅上,浑身都酸痛的想一枕入眠,可这下又没多余被褥和枕头,难不成,只能和这家伙……同床共枕!
这可怕的想法令他心中咯噔了一下,红晕似七月霞绯般烧红了脸,江辞的眼神忍不住瞟向了床。
那是一张云顶檀木作框,百花奇兽作画,金丝婵锦为帘幕,莫约七尺宽沉香木阔床,帐上淡雅生动的珍花绣迹工整地附着,风起绡动,深吸入鼻,似带着桂馥兰香袭入心扉。
金粉色床褥靠墙之处,摆放着许多个布扎小偶,有动物状、人状,宛然如生。
可江辞怎的也下不去这个念头,虽早已有夫妻之名,他却未曾动过这些非分之想,要他和肉脸包睡一张床如此亲密的举动,这是想也不敢想的。
罢了,本公子就勉强睡着吧,有烛火在一旁烤着,应该不会太寒刺骨。
江辞将双手环放于桌,头靠着便就渐渐睡入了梦。
若换作半月前,他定要让那独霸一床的魏未起身,将床让与他来睡,可是不知为何,这才短短十多日,就宁愿自己每日睡的腰酸背痛,也不忍令她有半点不舒适了。
燃着的红烛不知何时已渐渐变短,堆积成一层层残蜡,晖月朦住面纱,谢落一圈光辉拥抱着世间万物。
床榻上本睡的张牙舞爪的人儿,不知是做了怎样的梦,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脚踝,将自己裹成蚕蛹一般。
冷汗珠渗出额角,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齿如齐贝的牙咬的一张桃唇红润,发间都沾上香汗湿润透枕巾。
“不要,不要!不要咬魏未!”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如浮毛,却仍飘到了江辞的耳畔,钻进心间。
江辞揉了揉眼,试探性的朝着她的方向询问:“魏未,你怎么了?”
床榻娇人未给出答复,只是呼吸越发急促,不停地细声呓语。
江辞站起身姿,有些麻木的腿脚疼的他龇了嘴,可他却顾不得针刺般的麻痛,大步走到了魏未床前。
借着窗外打来的月光,都能看清她眼角呼之欲出的泪。
定是做了什么噩梦,你也太胆小了吧。
他虽在心中这样不屑的想着,却抚上一根修长的手指替她擦拭眼角的泪。
可突然被噩梦缠身的少女紧握住他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