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婳迷迷糊糊中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了他的安抚之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君昭却未将怀中的人放开,在努力的思索宴之婳为何会做噩梦。
宴之婳这边做了噩梦有人哄,与宴之婳同住在黄府的姜云贞却独自一人在窗边,望着漆黑得一点星子都看不到的夜空,枯坐着。
她身边的丫鬟萃雨看着她心疼的劝着:“姑娘,您先歇息吧,夜已经深了。”且如今春寒料峭,这般坐在窗边,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白公子和乐姑娘又不在。
“我知道了,你也去歇息吧,不用守着我。”
萃雨哪里会一个人先去睡了,便无声的守在她身边,陪着她。
姜云贞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折身往床边走。
萃雨放下了担忧,手脚麻利的伺候姜云贞睡下。
她见姜云贞躺在床上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着姜云贞睡熟了,呼吸绵长,方才轻手轻脚的关好门窗退了出去。
姜云贞虽然不明白她祖父为什么要留在黄府,但青松先生做事从来都是只有思量,姜云贞不会多问。
次日她起床洗漱过后,就去给住在男客院的青松先生请安。
姜家说起来,比晏家还重规矩。
宴家那些受宠的公子小姐,还可以舔着脸撒撒娇娇蒙混一下,但姜家的孩子,从小的时候开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被丈量、规范了的。
所以即便是出门在外,即便是天寒地冻,姜云贞也要风雨无阻的去给青松先生请安。姜云贞已然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萃雨却是心疼她。
可她只是个丫鬟,心疼也没有办法。
姜云贞过去的时候,青松先生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她过来,姜云贞按规矩给青松先生请安过后,坐到了青松先生的对面。
青松先生先动了筷子,姜云贞很方才提了筷子。
两人无声的用过早膳,青松先生方才道:“陪我去逛逛黄府的园子吧!”
姜云贞轻声应是。
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外面走。
黄府虽然算不得差,但在青松先生眼里,大抵是没有什么可逛的。
因为二人是用过早膳就出了门,现在旁的人要么还在被窝里舍不得起来,要么就是有正事忙的人起来了,所以这一路走过去,除了碰到一些早起忙碌的下人之外,倒是没有碰到什么主子。
君昭在解了毒之后,就每天早起都会跑几圈锻炼一下身体,跑过之后在回去把宴之婳从被窝里挖出来,一起用早膳。
今日君昭由着常青陪着,缓慢的跑着步从花园这边路过,就巧遇了青松先生和姜云贞二人。
君昭远远的就停下,由着常青扶着他,喘着粗气的跟青松先生打招呼:“先生好雅兴,这么早就出来逛园子。”
“老夫在青庐住惯了,倒是鲜少住这些地方,今日便带着孙女出门逛逛,打扰殿下跑步了。”青松先生语气平缓、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君昭的身份就媚言巴结,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就忌惮。
却也守礼。
他在跟君昭行礼的时候,即便是弯腰了,却也让人感受到了他宁折不弯的风骨。
君昭对他也不甚热情,明明累的够呛的样子,却偏要拿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腔调:“无妨,花园摆在这里,本宫总不能蛮横的占着。”
青松先生礼貌的笑了笑,跟君昭行了一个礼就侧身让开了背后的路。
姜云贞垂首默默的跟着。
气,让常青半扶着他走,在路过青松先生几步之后,突然驻足发问:“青松先生可了解旧朝之事?”
君昭之前去信给皇后,帝后虽然是灭了旧朝的人,但皇后在未攻入京都之前,在皇上没有正式起义之前,皇后随父母住在边关,对旧朝了解的东西实际有限。
他跟皇后说了那天从说书先生那里听到的,皇后说的确有那么个孩子的存在,但那个孩子已经被皇上亲手杀了,当时是皇上亲自带人去的,皇后忙着安置后宫,并没有过去,她是听人说的。
后面在见到那个“主上”之后又去信问了皇后旧朝皇室可有断腿之人,皇后说并无。
君昭相信自己那个冷血的父皇不会放过旧朝皇子,所以他在想,那二人或许不是皇上那一脉的嫡系,有可能是旁支。
青松先生反问:“老夫活了这么些年,旧朝的事情知道的就多了,就是不知殿下想要问的是旧朝的何事。”
君昭嘴角为不可见的勾了勾,老狐狸。
“如此说来,本宫若有时间可就要舔着脸来请教青松先生了,还望青松先生不要撵了本宫。”
青松先生道:“老夫上了年纪了,恐无法为殿下效劳。老夫身边只有云贞陪伴,寻常倒是喜欢把些陈年旧事说与云贞听,殿下若是想知道什么,只管让太子妃娘娘来找云贞就是了。”
君昭没有回答,带着常青离开了。
看背影,有被拒绝了之后的恼怒之态。
青松先生轻声叹息:“帝后厉害,倒是把太子养的不怎么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轻到自己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唯有站在他身边的姜云贞听见了。
姜云贞心中亦是认同,甚至为宴之婳叹息了一声。她跟宴之婳接触过几次,宴之婳并未因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就拿乔,平易近人,性子柔和。
嫁给太子,很委屈吧!
那边君昭在回到他们住的院子之后就站直了身体,呼吸也恢复了,哪有方才那种跑了两圈就有一种要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