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所有大名在本丸的住所都被称为馆,一般本丸内的天守阁会被作为商议政事的场所,战国时期甚至有不少大名不会建馆而是直接以天守阁为住所,直至德川幕府时代,天下太平,大名们都搬出了天守阁,另建别馆。
鹿儿岛城本丸馆内,这里是全城最安全、环境最好的地方,也是岛津光久的居所以及平时与家臣们商议决策的地方。
但鹿儿岛城没有建天守阁,所以岛津家的馆建的比较大,除了满足岛津本家的居住需求外,还兼顾处理政事的空间需求,但不需要像天守阁那样建的非常高大且防御设施十足。
萨摩藩本就以武力著称,勇悍不羁的萨摩武士曾一度让猴子也觉得头疼,后来猴子征伐朝鲜时,萨摩武士作为先锋,战力实在不俗,于是此时的日本,萨摩武士的威名已经打出,至少在九州,无人敢打岛津家的主意,更何况九州其他藩国大名在岛津家看来,全部是土崩瓦狗,要不是猴子阻止,萨摩藩早已将收入囊中的九州稳定下来,跻身一方霸主。
除了萨摩武士的威名外,另一点就是萨摩藩山地居多,拿下来的没啥好东西,费时费力还不讨好,何况九州人被视为蛮子,萨摩藩头又非常铁,不太好惹。
所以岛津家直接不建天守,倒是能省去不少钱财,这对萨摩藩的经济状况来说属于“节流”,开源方面则是开采长野的金山以及大力开垦新田。
本丸馆中的家臣们是岛津家最核心的一部分人,此时的馆内,岛津氏本家族人担任的家老们,侍大将、奉行等人皆为岛津久庆带回来的那封书信内容以及货物和其他情报而争论不休,佑笔(又称执笔)则在一旁记录本次会议的内容,以供大名岛津光久在会后随时翻阅。
会议记录的纸张为17世纪日本自产的和纸,和纸文化在17世纪达到了鼎盛时期,越前、土佐、出云、伯劈均成为日本国内著名的纸产地,纸的种类已达50种。
除了佑笔外,目付立于一旁观看,静默未发一言。
目付就是大名的眼睛,主要职责是监视家臣的行动,而在战国时期,目付还担任大名手下的刽子手、密探。并且执行管辖领土、监察将领、监督军队等一系列要职。
“御馆様,绝不能让宋人染指琉球,徒增变数,那里的黑糖和长野的金山一样,都是本藩必不可少的支柱。”
“不可,这可是本藩发展的大号时机,殿下,我作为奉行必须向您进言,您看看这些霜糖,比荷兰人和郑氏带来的霜糖还要漂亮精致,价格却反倒低于他们在长崎的售价,另外还有那些数不胜数的珍奇异物,想想就能知道这将为藩内带来多大的收益。”
“殿下,赖川侍大将,我认同奉行大人的说法,这是我们的机会,参觐交代的日期临近,藩内每次参觐交代都要花费海量的钱财,早已是入不敷出,本藩想要解决藩内财政问题从而进取,宋人货物必不可少。”
“可恶,别无它法了吗,难道任由他们染指琉球?”
“还是财力不济...”
“我们萨摩藩离江户本来就是非常远,以大名行列缓慢的行走速度,加上安排住宿、准备行具、过河费用还有沿途官员打点的费用,连年的参觐交代花费越来越高,就这样还被江户的老中们视为乡巴佬。”
“藩内财政至今仍然没有起色,小的认为应该要将年贡稍微调高一些为好。”
“不行,粮食的收成并不如以往,不正是说明了土地还没有恢复吗?”
“可是...”
见此局面,萨摩藩大名岛津光久眼神示意旁边归来的岛津久庆,后者瞬时明白了光久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徐徐开口。
“还有另一种方法...”
“久庆大人,您说的方法是?”
“大员岛南部是荷兰人的地盘,以荷兰人大船铁炮的厉害,宋人敢招惹荷兰人,必然不能短时间平复他们的怒火,我们或许可以乘着宋人立足未稳,寻机拿下新港。”
“家老所言不错,什么宋国,真是可笑,不过是一伙海盗罢了,也敢和我们以国论交。”
“但按照平田治一郎所说他在魍港的见闻,这些宋人的铁炮应该比荷兰人的要更厉害,我们要处理起来很棘手。”
“再厉害也不会有多少人,平田不是说他们的国王都亲自上场作战了吗,那么他们估计也就那几百人罢,虽然铁炮厉害,但可以趁夜色偷袭他们,只要时机顺利,第二天晨曦便能得到一船船满载的战利品。”
“赖川,虽然上次是在外海,没有抵达新港,但在贸易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大船,但是有一种速度极快的小船,无帆无桨便能快速航行,要是能夺取新港,获得这种船只的制造办法,这将是我们萨摩藩的大机遇。”
“久庆家老,船只我虽然没见过,但铁炮的制造匠人和其余产物的制造方法才是真正的宝物,只要得到这些,也就不需要躲避幕府密探去开采长野的金山,再好好积蓄一代人的实力,必然能恢复先代制霸九州时的盛况。”
“你也知道幕府密探,还有幕府安插在九州的藩国,我们根本无法往外派出太多人,不然肯定要惊动幕府。”
“可以趁着天色未明之时,带着心腹武士避开耳目,先行集中到琉球,再从琉球一齐出海,以本藩武士之精锐,必定能一战拿下新港。”
“殿下、久庆家老、侍大将,万一不能如愿拿下新港,反倒惹怒了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