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海岸边眺望一鲲身,小岛大小约三平方公里,呈弧形,狭长且弯曲的形状正好形成天然的防波堤,与陆地配合便是天然避风良港。一鲲身后面又有六个小岛屿,合称‘七鲲身’,一鲲则处于最北端。
一鲲身岛北最广阔平坦的地方建立着殖民者的居民区,岛南离陆地不远。未曾开发,荷兰人在那儿只是建了一座小岗哨,而热兰遮城则建造于岛中间相对狭窄的地方,为岛南到岛北的必经之路。
欲逃亡到一鲲身去的战败荷兰人划着小船被新港的几艘快艇拦截了一部分,位一鲲身热兰遮城炮台中的滑膛炮正持续炮击,大员港内还剩下几艘荷兰人未及时转移走的笛船和匹那斯以及较小的快艇,因风未起,全部停在在港内无法动弹,早已被赶来的起义联军俘获控制。而荷兰人停靠在热兰遮城北方的部分船只却是无法通过炮台的威胁轻易俘获或是摧毁。
海岸边的临时指挥所,王志东正与各方起义首领都在此商议后续如何拿下热兰遮城。而热兰遮城下,一艘小船上插着白旗正朝陆上划过来。
传教士克里亚精通汉话,于是作为谈判使者被派遣而来。
克里亚一来便质问何斌和郭怀一:“何通事,郭当家,当年若不是荷兰庇护,二位早已被尼古拉逼死了吧,如今又为何背叛?”
何斌倒是没说什么,他投效荷兰人较早,担任荷兰人的通事官,待遇对比郭怀一倒是不差,而郭怀一则一脸愤慨道:“红毛如此欺压我汉人,还想着我们为之卖命?最开始在魍港收税,接着又禁止携带刀剑火铳进入大员,后来便是赋税越发沉重,且挑拨我们于四周部族互相攻伐,因此我汉人不知死伤繁几。事到如今,你们已是瓮中之鳖,若尽早降之仍不失体面。”
王志东倒是没等他们继续谈下去,出来打断问道:“你举白旗而来,是欲归降?”
克里亚转身回复王志东:“您便是谋划攻大员的宋人首领吧?我叫克里亚,是基督传教士,我只是一名寻求传播主的光辉之人,全能全知的主爱人类,他是和平的君王,他告诫我们不得参与战争,这次前来只是替大员总督保罗·杜拉弟纽司先生传话,总督想与你们谈判解决现在的争端。只要你们退去,热兰遮城将立即赠送大批金银作为酬谢。”
王志东嗤笑道:“我非首领,只是受首领驱使的小头目,你们的金银酬谢就不必了,东西就在岛上孤城内,我等可自取之。且不必多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还是速速回岛上告知荷兰总督我的想法,若他愿弃械出城投降,我们保证不杀城内一人且等风起,放你们乘船离去,反之,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望尔等自省。”接着王志东‘礼貌的’送传教士回一鲲身。
何斌想的有点多,待传教士走后忙问道:“王头领,莫非热兰遮城若降,真要放任他们离去?巴达维亚船只众多,兵员甚广,若放之离去,无异于养虎为患啊!”
“何通事且放宽心,不过是疑兵之计尔,如今局势,已是你死我活,大家且安心商讨如何破城!”
陈申建言:“咱们人数众多,乘着风还未起,划船登岸,顶盾到城下蚁附强攻怎么样,这是目前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方法,只是人员密集难防火炮轰击,损伤不可估算。”
“打仗多少总是要死人的,朱队长,既然有如此想法,郭某愿带人一试,但需得拨付铁盾衣甲。若此次若能赶走荷兰人,还望王头领先前允诺勿要食言。”
“我新港所允之事定然没有食言而肥之理,郭当家的也别急着以此方案攻城,对付敌方火炮,或可用上从鹿耳门港俘获来的船只,那三艘船稍大些许,行船至城外海上,可以用船上火炮轰击城内炮台或是解决掉城下海边正对准我们的各类海船。”
郭怀一闻言摸不着头脑:“若等起风,他们在城下的六七艘船只也能发挥大作用了,到时候我们海上不利,荷兰人也能坚守等待南洋援军到来,岂不是更加难以拿下热兰遮城?”
王志东和朱辉陈申笑而不语,陆连昌和龙官则是向郭怀一和何斌二人解释。
“若新港果真有此神船那我等必能一战而定大员,彻底拿下热兰遮城。”
接着王志东让陈申派三艘渔船去鹿耳门港将缴获的三艘木船拉过来。鹿耳门港缴获的船只上面火炮不多,本就只是武装商船,最多的只有四十余门火炮,少的只有二十余门,但在海上能灵活移动的船只和岸边那些固定不动的靶船可不一样,他们船只无风,不好轻易掉头,新港船上的火炮只需找好角度就不虞这些船上火炮的反击。
炮战持续约一小时左右,船上炮手多为何斌以及郭怀一的亲信,目前也就他们最熟悉这种老式火炮,新港炮兵则是在旁辅助,黑火药烟雾很大,持续的射击让船上硝烟弥漫,不习惯黑火药气味的人估计会较为难受,但目标已经完成了,热兰遮城外海的船只已许久未见发炮,有几艘更是开始下沉倾覆。
王志东看乐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已是晚上六点多,虽说夏季日光漫长,但天黑之前必然无法攻破热兰遮城,只能在剩余的时间里疯狂朝热兰遮城内倾泻炮弹便上岸安排众人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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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晚上刚涨潮不久就起风了,咱们只要守住就有机会,可惜城外的船只都被毁了,但以往常贸易情况来看,多坚持几天就会有巴达维亚或者倭国方向的船只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