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和段郎,从小便一块儿长大,段郎总是骑着竹马,来找吾玩耍,与吾在井边转来转去。”青梅又干了一杯酒,分明有些醉意了。
“十四岁那年,他家里来提亲,吾家人便答应了,结婚的那天,吾面向墙壁,羞愧的躲着他,而他一直呼唤吾,吾就是不理他。”青梅缓缓地说着往事。
“十五岁的时候,吾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也在心底认命,认定这辈子,都要守着他过日子了;可是,他却准备去远方,做生意了,难道吾也要上望夫台去,和那些女人一样吗?”青梅拿着酒杯,脸上丝丝幽怨显露无疑。
“他终于走了,坐上船,五月经过三峡的时候,还给吾捎来信,说三峡两岸,能听见那猿猴的叫声,很凄惨哀婉呢。”青梅闭着眼睛,回忆思念着那远方的段郎。
“吾也不愿意出去游逛,很慵懒的,就在这儿等待着;门前的小路上,都生了青苔了,落叶覆盖了一层也不去打扫。”青梅痛苦的神情,似乎隐藏着许多的无奈。
“吾嫁给他,一个人在这深闺之中,太无聊了;想象着他五月应该在巴陵吧,但是到了八月秋风刮起来的时候,希望他能在扬子江畔了。”青梅又干了一杯酒。
“吾和他,就这样聚少离多,昨夜梦见他,应该在湘潭了吧;门外那狂风大作,吹折了树枝了,吾真担心他在外面,也会遇到不好的天气啊!”青梅眼中含着清泪,似乎是沉浸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吾一个人,在那绣着鸳鸯的铺盖上,翡翠做的锦屏之中,孤独的等待和消磨着大好时光,吾只有十五六岁啊,自恋很美很迷人,可是,吾是商人的妻子啊,愁啊······”青梅已经呜呜咽咽的,不停的哭泣起来。
有诗为证:《幽怨》
莫骑青葱马,不嫁商人妇。
平白怨日短,长夜多哀哭。
深闺无人问,小径赖荒芜。
芙蓉锦帐里,寂寥难消除。
青莲非常慨叹青梅的不幸,但是这又如何相劝呢?
青莲的家庭,也是商人之家,父亲李客,一年到头,皆是出外打拼,赚银钱养家。想到自己小时候,在碎叶城内,经常在大枣树底下,期盼父亲,能牵着白马,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青莲想到,自己一人漂泊在外,几个红颜知己,难道不是翘首期盼着,自己能够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吗?
许轻烟,自己的爱人,虽然以前产生了一些误会,但是自上次江陵一别,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刘如是,那个对自己痴情一片,将全部托付给自己的女人,守在江夏城,那个临江客栈里面,难道不是日日期盼,自己能够回到她的身边吗?
还有身在渝州的京娘,也在苦苦等待着自己,期望能够和自己有一番结果;荆门的风铃妹妹,虽然没有和自己言明感情,可是自己并非冷血动物啊,能看得出,其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或许也会时常想起自己吧。
眼前的吴姬,难道她愿意自己,一走了之吗?吾若走了,她不就成了第二个青梅一样,日日思君不见君了吗?
“哎呀,吾喝多了,说了这么多傻话,公子不要笑话吾呀!”青梅抬起头,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
“唉,青梅,吾能理解汝!”青莲理解二字,也道出了自己的万般无奈。
“公子,可否作诗以助乐乎?”吴姬赶紧调整一下悲伤的气氛。
“哈哈,吾的题材有了!”青莲站起身,向文房四宝走去。
“烦劳吴姬妹妹,给吾磨墨可好?”青莲拿起狼毫,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小女子荣幸之至呀!”吴姬站起来,开始给青莲磨墨。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呀!”青梅看着青莲和吴姬二人,一个执笔,一个磨墨,不由得感叹起来。
青莲略微沉思了一下,即刻提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起来。那字体,真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潇洒飘逸,内里带着七分柔情,三分剑意。
有诗为证:《长干行二首》
妾发初履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唐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草原。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
“哎哟,李公子真是大才也!这乐府词体,写出了奴家的心声,写出了吾和段郎的感情之波澜。”青梅被青莲的才情,深深地震撼住了。
“哈哈,喝酒!”青莲将手中的笔一扔,潇洒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汝这两首长干行诗词,吾要珍藏起来。”青梅小心的将词作收了起来。
“青梅姐姐,改日吾也要来抄写一遍,拿回去传唱一番。”吴姬也是让青莲的诗才所折服。
“来,继续喝酒,不醉不归!”青梅一仰脖,将竹子酒,又灌进了肚中,那喝酒的豪爽,形同一位汉子一般,可能大唐也是有女汉子的。
青莲和吴姬也都喝的有了七分醉意,青梅早已经喝的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