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城道:“不要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一个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人。”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为了钱能出卖底线的那种人?”赵婧歇斯底里的反问着,但言语中确没什么自信。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着江北他们来这里,为什么要把谭城扯进来。
向来逆来顺受的谭城,突然变得不在沉默,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谭城摇头道:“不是我把你看成什么人,而是你把自己看成什么人。”
说完这句话,他没再犹豫,比赵婧更快的走回了竹楼,独留赵婧一个人在门口处呆立。
进了屋的谭城第一眼就看到了盘腿坐在黑炭妞身旁揉着脑袋的江北。
“醒了?”谭城走了过去,坐在江北身边。
江北吐着浓重酒气,额头渗着细密汗珠:“我好做梦,尤其是醉酒后,这不,刚刚就被一场噩梦给惊醒了。”
那是一场关于吴雅的噩梦,他看不清环境,只能看到吴雅在哭。
都说梦境之中的人,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痛苦。
但这次他才知晓,原来梦里也会心痛,能痛到醒来。
谭城从盘子里直接用手掐了块儿酱肉塞进嘴里,笑道:“你信梦?”
“说不上信不信,就是觉得它应该不会凭空出现。”江北抬眼看着枯槁如木的谭城。
这个木讷的同龄人,太奇怪了。
不仅仅因为那夸张的大胡子和比自己更甚的瘦弱身躯。
而是他眼中那股子暮气,一种接近于死气的暮气。
谭城咧嘴一笑,宛若野人,但偏偏这个野人是个文艺透顶的主儿,他笑道:“我信梦,因为梦是一条通道,我们可以去到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能看到所有想见的人,或是曾经的自己,或是曾经的爱人。”
江北头疼欲裂,毫无困意,他皱着眉道:“但是如果把所有寄托都放在一场虚幻的梦里,那生活和生命的意义又在哪?”
赵婧在门口的竹阶上双臂抱膝,侧着头看着漆黑竹林,静静地听着谭城和江北的对话。
“如果你苦苦追寻过一件东西或一个人,而且穷尽一切都不曾追到,或许就会明白一场美梦的重要。”谭城似是说给江北,又像说给门口的赵婧。
他如今临近三十,默默为她付出了十几年,终于在今晚一抒胸臆。
江北不傻,他早已猜出了赵婧和谭城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直到此时才明白谭城和赵婧见,远没有他主观认定的那样简单。
听谭城的话茬儿,这里藏着很多故事。
“我离过一次婚,那时的我也几近绝望。”江北不知怎么去安慰有些落寞的谭城,只好把自己也真实的展现他的面前。
谭城黯然道:“我对婚姻没有发言权,因为我连爱情都不曾有过,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笑的是,我的爱情到现在还没出生。”
“真不该喝酒,头太痛了。”
江北可以岔开了话题,捂着头继续说道:“或许我也该回去了。”
他揉着头站了起来,摸了摸裤兜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手机在喝酒时交给了黑炭妞。
回过身,果然在黑炭妞的枕头旁发现了它。
空空如也的屏幕上只显示着钟表数字,时间已经接近凌晨2点。
他印象中自己应该在十二点左右睡着的,没想到感官中那么久的一场梦,连两个小时都没到。
“老张,醒醒……”江北推了推鼾声微起的张厚风。
“嗯……上主食了?”张厚风迷糊着眼睛看着江北,醉气熏天。
江北和谭城噗嗤一乐:“看来他也做梦了!”
“阿呆,麻烦你帮我叫个代价,我们得回去了。”江北冲着门口抱膝而坐的赵婧说道。
赵婧不为所动,头依旧侧放在双膝之上,轻声道:“你才叫阿呆,你全家都叫阿呆!”
“我给你们叫吧,她有点累了。”
谭城朝着江北摆了摆手,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代驾公司的电话,清晰无误的报告了位置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张厚风醉的很夸张,如一滩烂泥,江北和谭城两个人才将将巴巴把他折腾到车上。
等江北等人离去,谭城才坐在赵婧身边,缓缓开口:“你这么折腾图什么?有目标?”
赵婧摇头:“以前有,后来没了。”
“其实有些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很好奇。”谭城很少抽烟,但刚才送走张厚风和江北时,他特意要了两支。
点燃后吸了一口,只觉得喉咙间似是跑过一道火车,呛的他连连咳嗽。
赵婧轻笑道:“不是这么抽的!”
说完,她接过了谭城手里燃着的烟,熟练的吸了一口,又吐出烟雾。
在昏黄的灯光下,淡蓝色的烟雾升腾着,扩散着,格外的清晰。
“有些事情早就变了,只是你没察觉,就像我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你根本不知道。”赵婧又吸了一口。
谭城道:“大二下半年,开学的第三个周日,在网吧。”
赵婧哈哈大笑,骂道:“直男癌啊你,能不能给点面子!”
“其实我根本没变,或者说是你把我想的太完美了,我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爱慕虚荣,争名逐利,还极力的在你面前扮演的清纯无比。”赵婧回过头笑看着谭城。
突然,她有些慌。
因为她在谭城眼里没看到一点儿点儿的惊讶和意外,反而是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