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福薄福深命中定
茂兴乐极身先死
小玉得了此子,一下子便使她提升了自己在余家中的地位,刚来时,茂兴给予她的委屈与不公便都不复存在。
小玉能得到茂兴的改观,不仅仅是她肚皮争气,产下儿子。也有她这一年多来端正的品行,那种对长辈自然而然的孝心,与对亲人的关心与和睦。
尚武的儿子茂兴将他取名为余忠富,现在的茂兴将一应家计交给他两个儿子,他每天除了喝茶抽烟散心之外,最多的时间便是抱两个孙子。
岁月匆匆,八月中秋节刚过,便到了长孙忠孝满百日的庆典,孩子满百日,在当地是比较看重的,然而在这富庶门庭出生的长孙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在茂兴的心中,孙子的降临却比娶儿媳更有意义,娶儿媳妇的终极目标便是为了生孙子,因此,这长孙的百日宴也是早早准备呼朋唤友。
自从尚武上次打跑了土匪,现在的余家在乡亲与附近村落中的影响更是不同往日,至忠孝百日宴时,前来赴宴之人也是不少。
宾客之众也超乎余家人的想象,满庭院高挂的红灯笼,与宾客祝贺声更显得富贵吉祥与喜气。茂兴更是心情大好地陪伴宾客朋友。
晚上的喜庆正宴中,许多老于酒桌世故之人都先行来敬茂兴的酒,场面话的祝词之中却多有献媚之意,正在人生巅峰时刻的茂兴更是豪情难抑,陪客人畅饮。
茂兴本是一个重礼仪的好面子之人,客人敬过他之后,本己半醉的他,却又要回敬客人。
浓郁的烈酒伴着浓浓之情意,茂兴敬客之酒喝来已如蜜汁一般。早已远超酒量的他,也让亲人担心不少。尚文尚武两兄弟每每来与他挡酒,都被他喝退拒绝。
酒醉迷情的他,根本不知自己已醉,直至他喝得昏昏欲睡之际,才被尚文尚武两兄弟拖到床上休息了。
躺在床上不久,便见他鼾声大作睡得深沉,两兄弟见父亲睡得如此之香,便都退了出去。
酒宴散去,尚文携家人送别近处之亲朋,然后又安排远客休息。这一切忙完之后,尚文尚武两对人也都累得疲惫不堪,办这种喜宴,客人又多,碎事又繁杂,真的让人心力交瘁,其实人生中的喜事哪一件不是苦差事?
临睡之前尚文又亲自到父亲的床前看了看,见父亲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便放下心来。此时窗外扬起了秋风,下起了绵绵的秋雨。尚文感到身上添了不少的寒意,便回到自己房中休息了。
半夜之际,茂兴悠悠醒来,感到头昏脑胀,一片浑浊,口干舌燥,喉咙有一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于是便爬起床来,想出去倒杯水来喝,窗外无星,目力所及却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传来的风声与细雨声,还有那深切的凉意。
虽然是自己家中睡了几十年的房间,但醉意深沉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他确实很难摸出去,一直以来,他都是将火柴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好方便自己起夜。可晚上睡觉时他已不省人事,他摸了好久都没找到火柴。
于是他便凭着记忆向门口摸去,刚走了两三步,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本来已醉得六神无主的他,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此后茂兴自己便已毫无意识了。
次日早晨,家人都已起床。留宿在此处的客人也都已起来,昨夜的一场秋雨早已停歇,雨过天晴之际,晨风却显得更加清新干净。
余家的庭院又是人头攒动,热闹中带着昨日未消的喜气,快要吃早饭的时候仍不见父亲的身影,尚文便觉得有些奇怪。
平时父亲都是天蒙蒙亮时便起身,即便昨日他多喝了一些酒,也不至于睡到现在还没有醒。出于一种潜意识尚文便有些不安,快步的向父亲的卧室走去。
当他推开父亲卧室的门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父亲穿着单衣倒卧在地上,尚文忙走上前去,俯下身用手推了推父亲的身体,又连喊了几声爸。也不见他有丝毫的反应,只感到他的身体有些凉与僵硬,再用手指探在他的鼻孔处,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气息。
慌乱之中,尚文哭喊道:“尚武玉娇你们快来啊!爸爸他不行了!”
茂兴的厢房本来就在厅旁,此时正在准备厅中用餐的亲人,听见尚文的喊叫声,顿时像一窝蜂一样冲了进来。
见尚文依偎着父亲的头在痛哭中,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喜事倾刻变成了丧事,一向优雅端庄的冬花,见到这样便如发了疯似的扑了上去,扶着茂兴的头不停的摇晃,失声痛哭道:“哥,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嘛?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听见没有……”
冬花的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字字带情,声声含悲。其状甚为凄惨,闻者无不落泪动容。
此时尚文尚武两对夫妻,却是悲痛得慌了神,竟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的本家余寿高见到如此,便说道:“玉娇,小玉快将你们姑母拉开,尚武快与你哥将你们父亲的尸体抬到床上去。”
尚文尚武两兄弟及内眷年纪尚轻,从不曾做主办过丧事。而冬花已是悲伤不已,因此,一应白事调排与用度都由本家寿高打算与裁度。
其他一些细枝末节之事,尚文都不关心,只是地理先生这一项,他却有明确的人选,必须要请十六都的张庆良先生。
提起地理先生张庆良,方圆百里的声名甚隆,刚出道时帮人看了几家坟地,如有神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