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皮良楚最爱的交通工具,曾梦想着乘遍所有通火车的铁路。
火车比飞机慢,可以好好欣赏风景。火车比汽车快,可以节约一些时间。火车上的人上上下下,一趟长途火车可以见到很多很多的陌生人。这个车站下了人,又会上来一些新的陌生人。这是飞机和长途汽车都不具备的特点。
这些年来,高铁大大的提高了火车的速度,可以降低旅客的时间成本,可是高铁的车站很少,甚至直达。皮良楚还是比较喜欢绿皮车厢的普通火车,他能够一站一站的慢慢到达目的地。高铁票价贵,乘坐时间短,普通铁路票价便宜,乘坐时间长,皮良楚觉得不赶时间乘坐普通火车更划算,一块钱能坐更长的时间。
皮良楚带着儿皮宁晚正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女儿问过爸爸为什么不坐高铁列车,可以早点到策达去见弟弟。爸爸告诉女儿,人生有时候需要速度,有时候需要程度。不要为了一味的追求速度而失去了其他的一切。
高铁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这个普通列车需要五个多小时。可是在高铁上看什么风景都是走马观花一闪而过,只有在普通列车上才能看得清楚看得深入看出感觉。
高铁可以直达,还有些班次中间或一个站或两个站。普通列车中间有两大三小五个车站将停车上下旅客,在这些上下的旅客中说不定就会认识一些朋友。
皮宁晚很听话,既然爸爸说坐普通列车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认识更多的人,那也没闹什么情绪,爸爸能够说话算话的带自己去找弟弟玩儿已经是很不容易,小女孩很满足。
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平时几乎和爸爸见不着面,就连周末都未必有时间一起玩,现在这样的旅行早就梦寐以求,虽说要晚些才能见到自己的弟弟,可有爸爸陪着,就算是走路都带劲何况只是坐一下普通火车。
火车上人并不多。受到高铁的影响,普通列车班次减少很多,从皮良楚记忆里的二十多对减少成现在四对。班次减少也不管用,每列车厢中的旅客几乎不超过三成,甚至达到了每个座位其实就一个人的地步。两连座和三连座都变成了一个座位。
皮良楚小时候可见识过人挨人人挤人人踩人人骑人的拥挤,尤其是春节期间,甚至座位下厕所里都挤满了人,行李架上还挂着小孩。
时代发展了,普通火车的速度无论如何提高都无法与具有先天优势的高铁相比,私家车也增多了很多,高速公路都成蜘蛛网了,皮良楚的大量熟人和同事一般都是在私家车和高铁之间选择。东西比较多,去的地方比较多,一般都自己开车。东西少,去的目的地比较单一一般都选择高铁。
当同办公室的同事听说皮良楚买了普通火车的车票时,那吃惊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自己可是自从有了高铁后就再也没有乘坐过普通列车,即使当时高铁没通车,他也是要么自己开车,要么乘坐高运车。
皮良楚太疲劳了,开长途车很容易睡着,尽管开车去策达更方便,之后去玩的地方比较多。权衡良久,皮良楚还是放弃了自驾车的想法。从经济学的角度,自己和女儿两个人自驾车成本更高;从社会学的角度,自驾车无法更多的和社会接触,感受和观察世界。
第一站是至归,这一站是大站,停车8分钟。十多年前皮良楚读大学的时候,这个车站可是人来人往,上下的人都特别多。
现在真是不一样了,皮良楚和女儿坐在双人连座的对面靠窗位置,女儿正方向,他反方向,没看到站台上有人上车,他还怀疑是自己反方向的原因,就问女儿:“碗碗,你看站台上有人吗?”
女儿本来的小名叫做“宁宁”,这个小名直到五岁都一直被幼儿园老师和同学这么叫着。怎么会变成难听的“碗碗”呢?
儿子皮乐军不爱吃饭,刚满五岁的姐姐为了给弟弟做个好榜样,也让在工作和家庭双线作战疲于奔命却又费力不讨好的爸爸开心些,于是小女孩皮宁晚对爸爸妈妈说:“我爱爸爸,我要跟爸爸一样,爸爸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爸爸吃几碗,我就吃几碗。”还对弟弟说:“弟弟!我们要好好吃饭,我吃大碗,你吃小碗,我们乖乖吃饭,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才会开心!”
当时家庭矛盾已经非常明显,小女孩虽然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不停吵架不停摔东西,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打她骂她,可毕竟已经是五岁的聪明孩子,她希望自己能够让在工作中受气回家还要受气的爸爸开心些。
当时皮良楚就给女儿取了个“大碗”的小名,儿子当然就是“小碗”。
最终还是无法挽回,乐怡还是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家。等到尘埃落定,女儿归爸爸皮良楚,儿子归妈妈乐怡。
“小碗”已经不在家里,皮良楚把“大碗”改成了“碗碗”。
皮宁晚原来是不同意改名的,觉得很难听,爸爸叫的时候总要抗议一番。后来读书了,她觉得爸爸很喜欢这个小名,也就不再抗议了。
“爸爸!刚才前面有个叔叔倒在地上,旁边的两个穿制服的叔叔和阿姨去扶他。”
“哦?”皮良楚赶紧从自己的反向座位转过中间的桌台到女儿身边去看窗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不是有个叔叔突然发病了,穿制服的站台工作人员去帮助他呀。现在他们是不是去找医生看病去了?”皮良楚看起来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