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清明节。邵家河这一带所有的人都悬着的一颗心即将要落地了,一种难以预料的结果也将要出来了。
邵草民早已准备好了上坟的一切,并随同妻子一起去奶奶的坟上上香,磕头,化钱。谢春香一边化纸,一边泪眼婆娑地哭诉着。邵草民忍着巨大的悲痛,一边上香一边对奶也是对天发誓般地对死者说:“奶你放心!只要他郭麻子今天不来给你上坟,我一定要跟你报这个仇,出这口恶气,否则,我就不是你的孙女婿!”
二人哭诉完毕,又从旁边折来一束山花,插在死者的坟头上。
就在他们二人给死者的坟头上插花的时候,一个东西让他们二人顿时大吃一惊!不知是谁,竟然敢在死者的坟头上插了一根桃树桩子!在死者的坟头上插这种东西,就是不让死者托生,并要在阴家那边承受长期的苦难!这种插桃树桩子的行为,显然不是一般人所干的,他肯定就是邵草民和谢春香的仇家!
二人赶紧将那颗桃树桩拔出来,并气愤地嘀咕着,邵草民要站起来骂人,被谢春香制止了,并劝他说:“这事儿肯定是跟我们家过不去的人干的,你先冷静下来,看看动静。”
邵草民就暂时隐忍着这口恶气,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如果郭麻子今天不来上他奶的坟,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
恰在这时,郭麻子也提着篮子上山标坟了。邵草民就势和谢春香二人就坐在奶的坟边,看这郭麻子是不是来给祖母上坟。
手里提着篮子的郭麻子,带着他的女人,慢慢走了过来,而且是沿着到这里来的一条路,看样子像是真的来给祖母上坟了。内心里倒海翻江的邵草民和妻子,拭目以待地等着。
然而,来到这里的郭麻子,虽然来到了死者的坟边,却并没有在死者的坟上停下来,而是绕了个圈儿,往他自己的祖坟上走去。而且,那郭麻子的脸上,还分明带着冷笑。邵草民和谢春香这时才明白过来,郭麻子完全是在戏弄人,他不来也罢,来了却要从此绕过去,分明是有意让邵草民和谢春香难堪。
郭麻子纯粹是在耍人,甚至是在侮辱死者,邵草民火冒三丈,他要站起来骂人,甚至打算去跟郭麻子拼命。心地善良的谢春香,却一把拉住他说:“再等等吧!也许是因为我们坐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就走了,或者,他是先去上自家的坟,再回头上我们的坟的!”
邵草明姑且忍耐了一下,坐地就等。等了半天,也不见郭麻子的人影儿。正当二人又急又气的时候,郭麻子倒真的提了篮子重新过来了。这一次,来的只是郭麻子一人,而且还是刚才这条路。
二人隐忍着,看郭麻子是否真有诚意。郭麻子倒是又过来了,但他却没有停在死者的坟前,而是在死者旁边的一个外姓人的坟前停下来,上香,跪头,放编炮。做完这一切,他就扬长而去,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恶毒的冷笑。
邵草民再也忍受不住,他要过去捧郭麻子的人,却被谢春香死死地拉住,并劝他说:“你打不过他的,跟他打你只能吃亏,而且这样做会让别人觉得你理亏,况且今天还是清明节。现在我听你的,跟他郭家打官司,让他坐牢去!”
邵草民虽然被稳住了,但还是气恨难消,他似是无意地四下一瞅,突然看见了那根被他拔起之后扔在地上的桃树桩子,心里便有了新的想法。他让谢春香先走,说是要陪老人说说话儿。
谢春香一走,邵草民见四下一时无人,就赶紧将那个桃树桩,插在郭麻子的祖坟上!
邵草民回到家不久,就听对面山上站着郭麻子的老婆,在那里大声骂人,甚至骂到了祖宗八代。骂人的理由,显然是有人不怀好意,把桃树桩子插在他们家的坟头上。
谢春香似有感觉,但却不闻不问,甚至装作没听到。
清明过去三天后,郭麻子仍然没有去上死者的坟,过了清明节三天前和三天后这个日子,就不再是清明祭祖了,邵草民气愤愤地来到郭麻子的家门前,质问郭麻子:“郭某,看来你是不打算按照我说的去做了,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正在床边听奄奄一息的老父亲唠叨的郭麻子,一下子从屋里奔出来,指着邵草民说:“邵草民!我老实告诉你,那天是我父亲逼我给那死老婆子披麻带孝的,我后来连肠子都悔青了!你那死老婆子本来就该死,与我何干!”
邵草民正要说什么,突然里屋跑出人来,说老爷子一口气不来,过去了。郭麻子不知道老爷的气死,正是因为他不知道事情的后果严重,不听劝告,加上有人在他们家的祖坟上插了桃树桩的事,反而迁怒于邵草民说:“你都听到了吧?我父亲活活地被你气死了!我也跟你没完!”
邵草民见老人已死,暂且不跟他计较,退出了郭家,回来与谢春香商议,要不要与郭家打这场官司。谢春香说:“这打官司的事儿,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但即使要打,也得等到人家把这葬事办完,过些时候才是。”
邵草民究竟是个软心人,要论郭麻子的横行霸道,他一刻也不容缓,但看在郭麻子究竟死了父亲的份上,就暂且放下了这个行动,以观后效。
死了父亲的郭麻子,很快就办完了葬事,他的脸上,不见多少悲伤,反倒显得十分轻松和放纵。看得出,他父亲虽然为他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没落个好,这正应了那句古话,娇儿不孝,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