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麻子走出榨油坊后,就来到了王大河的家,熊老婆子的那个点子,让他找到了让自己下台阶的借口,现在,他要在哪里倒下,就从哪里爬起来。
来到王大河的家,王大河刚刚起床,洗了把脸,见这保长上门,赶紧走过来,主动问:“郭保长!您这么早就来了,想玩?”
“有人吗?”郭麻子暗示着问。
“有!”王大河说,“你郭保长要玩,还会没人陪?就是没人上,我王大河也可以凑呀!”
“不怕我没钱?”郭麻子大有深意地问。
“怎么可能呢?”王大河笑着说,“郭保长!这方圆百里,浠圻两县,谁不知道你郭保长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儿!”
“他奶奶的!”郭麻子这才将话移到正题上,说,“一个死老婆子,让老子在大家面前出了那个洋相,气死我了!”
“啥意思?”王大河看着郭麻子的脸问,他原本想极力回避这件事,不让这郭保长难堪,甚至故意说些好听的话以安慰他,没想到,这郭保长竟自己提出来了,他就禁不住有些好奇。
“你以为是我的事吗?”郭麻子故意大声说,“都是那个死老婆子!我看她可怜,照顾她的生意,在她那里拿了点东西,没想到她找给我的钱,竟然是一张假钱!”
“你说的是哪个死老婆子?”王大河试探着问。
“还有谁?”郭麻子没好气地说,“那个讨米要饭出身的死老婆子!”
王大河一听这话,就心里扇着凉扇儿,禁不住说:“我说嘛!你郭保长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老婆拿着假钱到我这里打牌呢?再说,就算不是你,是别人,也不会选择那个有公差在此的时候做那种事呀!”
“现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郭麻子看着王大河说,“有机会,你跟我郭某传达传达,别让世人小看了我郭某!”
“那是一定的!”王大河拍胸表态之后,禁不住试问了一句,“那你就这么放过了那个死老婆子?”
“肯定不能放过!”郭麻子说,“这事儿是她主动找我承认的,而且,她还答应双倍赔我钱!”
“双倍?”王大河有些糊涂地问,“什么意思?”
郭麻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便支吾道,“她要赔我那张大票子的双倍儿!”
“哦!”王大河是何等人,他已经意识到郭麻子在打麻胡眼儿,并联想到这其中的猫腻行为,却装作不知地点了点头,说,“我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你想想,你堂堂一个保长,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洋相,你怎么能随便就放过她呢?”
“那你说还能怎么样?”郭麻子虽然恨之入骨,却也不知如何更好。
王大河陷入了深层次的联想,他要借这个机会,狠治一下那个死老婆子,狠治一下邵草民,最好,能够让那邵草民在此开不了店,落不了脚,滚他妈的蛋!那样,他王大河,还有他整个王姓人,就会出一口恶气!邵草民那个穷小子,不仅让他王大河也丢尽了面子,还让他王姓人在邵姓人面前输了底气!当初,他满以为对付这个穷小子小事一桩,赶走他也不费吹费之力,没想到他不仅没能赶走他,还让他在此生根落户,甚至娶了老婆成了家,还要生孩子。他娶了别人还好一点,娶了一个叫花子的孙女儿,这简直就是对他王大河的一个天大的侮辱!更让他不安的是,那邵草民不仅在此地有手艺可做,家里还开起了小茶馆,做起了小杂货生意!如果不压下这个人,说不定哪天就会威胁到他王大河,同时也压下他整个王姓人!本来,他要想办法打击打击那个还伸不直腰来的邵草民,可一想到以前做过的事儿,总是适得其反,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境地,他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了。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不得不充分利用,否则他王大河就不是王大河!其实,上次郭麻子来这里玩,也是他点灯拨火,让本来没有动心思的郭麻子去试图敲诈一下邵草民,只是没想到会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件原对于他郭麻子来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坏事,可对于他王大河来说,却正是一件好事儿呀!如果能够利用这次机会,让那邵草民名誉扫地,再找个机会整治整治,那邵草民就有可能在此难以立足了!
想到这里,王大河就旁敲侧击地说:“这事儿你别看得这么简单!得以一当十地惩治,否则,那阴影还在这里。”
“怎么惩治?”郭麻子笑着说,“难道真的把那死老婆子弄死?我可没这个胆量和能耐呀!”
“弄死倒没这个必要!”王大河说,“高明的办法是不将人弄死,而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儿?”郭麻子说。
王大河想了想,还是旁敲侧击地说,“具体办法我倒是没有,但我有个建议,你想想看。”
“什么建议?快说!”郭麻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大河再次审视地看了看郭麻子,见他确实对那死老婆子恨之入骨,便已有了几分胜算,说:“你说你在那里买了东西,是她找的假钱,有人看到吗?”
“没有人看到。”郭麻子说。
“那不行!”王大河建议道,“你得想个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而且,要证明这件事是真的,还得让那死老婆子亲口对众人认错,才能让人信服,否则,有那小心眼儿的人,还会以为你是自圆其说呢!”
“那倒也